那年秋末,爷爷从邻居家移来一棵枣树。细细的干,枯黄的枝,连一片叶子都没有,很难让人从它身上感受到任何生命的气息。
我当时是看都不愿再多看一眼的,但是由于爷爷的执着,这棵枣树还是在我家的院子里安了家。它被安置在庭院的角落里,偶尔为它浇点水。冬天它干裂的树皮露出一道道苍老的皱纹,在狂风的肆虐下,它脆弱的身体无助地摇摆着,还不时发出“吱吱”的声响。我预想它是渡不过这个冬天的。爷爷也不再对它抱希望,只想着让它自生自灭也就罢了。
冬去春来,燕子低飞,大地在经历了一场磨砺之后又重新醒来。柳树发芽了,太阳又重新绽放出光彩,人们的心情也随着季节的改变而开朗起来。禁闭了一冬的我也开始来到了户外,感受这春天的气息。
刚走两步,我便惊愕地发现,在单调的墙面上,竟有零星的绿意,枣树竟然发芽了。它是那么鲜亮地出现在阳光里,就像夜晚散落的星星那么渺小又那么引人注目。我简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是一种经历了死亡之后的重生,是一种不服输的信念啊!
正是由于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我开始关注于它的成长。这棵枣树在经历了冬天的生死较量之后仿佛也开始苦尽甘来。树叶在阳光下渐渐茂盛地生长起来,枝丫也伸展起腰肢,树干也显得坚实而茁壮了。
然而好景不长,7月的雨季似乎要和严冬的寒风比武,看一看谁能把大地折腾得遍体鳞伤。眼看着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了。我哀伤于枣树的命运,刚刚死里逃生又要面临厄运。暴雨倾盆,我才极不情愿地关上窗子。透过雨雾,已分不清哪里是天空哪里是大地,到处灰蒙蒙一片。
暴雨整整持续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我便迫不及待地跑到门外,去看那拥有生命奇迹的枣树。又是一个意外,除了掉了几片叶子以外,这棵枣树竟未受到任何的伤害,依然挺拔、蓬勃。
这时我才深深地意识到:在我面前的,不只是一棵树而是一种顽强的生命力,他不屈从于命运,始终顽强地抗争着,它的抗争让我想起一切勇敢的人们:包括妈妈经历艰难把孩子们拉扯大,包括警察在生死线上护佑一方平安,包括航天员为了祖国的理想飞上太空……也包括我自己努力地摆脱旧我的桎梏!
中秋节过后,枣树上已长满了果实,大大的、圆圆的,有许多果实已经由绿变红,让人感到一种成熟的味道,一种诱人的美。
后来搬迁到楼房,老屋庭院的枣树再没有人照料,也不知现在是个什么模样?不管是枯槁了还是依然孤独地平凡倔强而生,你当年在我心中的样子都挥之不去,我想你了,枣树!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