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迟早都会嗝屁的,不论是谁。那么,为什么还活着呢?
对于死的结果,活着是出于本能。不可能因为迟早会死这样的一个结果,现在就把自己卡死。
近年来,我时常会想:活着到底为了什么?
如果死、消失是人的最后归宿,那么活着的慰藉是什么呢?我想是这样:活着的慰藉是精神情感归宿和身体肉体的归宿。我之所以思考活着的慰藉,正是说明不知情感、肉体两方面归宿在何处?不可终日,想来是件可怕的事。
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当我开心快乐时,烦恼愁闷时,都会想到这个问题。似乎不把它想清楚,盲无目的的活,就不知怎样活,就觉得这样的人生没有意义。
关于人生的意义,周老师说,“难道我没有深夜痛哭过么,我在生活中没有被难过么,我没有过愿望和期盼么?当我经历了这一切之后我才觉得:其实人生毫无意义!这句话应该是这么理解:我爱一个人,爱着就是意义;我画画,画着就是意义,一切的一切,当你不再追寻旁的附加的外在的意义的时候,意义才开始,才有意义!”
我认为,人生当然是有意义的。譬如活着本身,譬如欣赏一朵花,遇见一个人…。
只有“人生有没有意义”这个问题是没有意义的。还有,个体于他人,也是没有意义的。再有,对于广大的世界宇宙,个体的人确实没有什么意义。意义是对于本人而言的。意义在追求意义之外,而不是追求意义本身。
有时,在吃了一顿可口的平常的饭菜,饱腹愉快的时候;有时,在欣赏一朵花开,置身湖山美景的时候;或有时,在见到一个美人,闻到空气里散发着草木的芳香的时候。也或者,与这些情况相反的时候,我就觉得,活着无非就是饿了有饭吃,想吃什么能吃得上;有钱去买换季的新衣,不需要多么贵,干干净净,朴实就行;有个住的地方,属于自己的房子,不必奢豪广大就行。然后,有闲余想去玩的景点去走一走看一看。简单来说,活着就是吃喝玩乐,能实现能满足。
换句话说,活着不也是希望得到名得到利吗?
这个结论,让我明白自己是一个胸无大志的平庸俗辈。是的,我承认。现在,只要能实现满足“吃喝玩乐”,就是活着的基本目标。
我不能说,是为了国家为了民族活着,是为了他人活着。我没这么伟大,也没这个能力。假若有这个能力,今天也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近三五年来,自感衰老明显。活到这个年纪,这样的生活现状,由不得我不这样说。我似乎认命了。想想年轻时,从不说后悔的话,也从不信命运之说。怎么如今会这样呢?不能不叫人惊惶。
认命,也非消极的话。相比过去来说,是认识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纵然过去年轻,但年轻得那样糊里糊涂,又有什么价值呢。
一天天,一年年过去。往日的雄心壮志消磨殆尽,连目标也渐行渐远而模糊。好像怎样过都是一生,何必为难。及时行乐,方不负大好时光。同时又感到是饮鸠止渴。又想到以后的归宿,此身安将何处?
生活是自己的,人的一生本质是孤独的。越这样认为,越为归宿惶恐。于是,不免挣扎,苟望,叫嚎两下。
常常是,一边享受美景,一边乐极生悲。
无论现实多残酷社会多复杂,也无论人心多难测人性多卑劣,也仍然感到,生活不失它的美好。越是残酷复杂难测卑劣,生活越显出它的美好来。
美而不得,又落为我这样常人的痛苦。
日子在琐碎纠缠中消磨,岁月无尽,青山绿了又绿,人就这样老了。
时常站在桥上看万家灯火,桥下如汪洋大海,那灯火无数,缥缈迷离,犹如幻境。若近若远的观望,像是看一部电影。长镜头下,从古到今,历史的长河缓缓流过,周而复始,生生不息。我成了历史中人,穿越而来。若干年后,眼前万家灯火后面的人还在吗,包括现在的我,注定成为烟云尘埃。接着,又换了一批面孔生命。
人的一生,个人的一生,是短暂的,极其有限狭隘。只有世界无穷无尽,大到一辈子不可到达。
是随波逐流,还是特立独行遗世独立?想想,哪一个都成为不了。
叫人又陷入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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