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速下来,拐入乡间公路,田园气息扑面而来而来。四五月间的赣东大地,汽车出了城市,满眼皆绿,山野、田园、村落,在春日和煦的阳光普照之下,一切都生机勃勃。然在高速上观看,不过浮光掠影,一闪而过。在乡间狭窄、粗糙、破损的水泥路面,车速慢下来了,车窗摇下,人就沉浸景色中了。你会格外留意到莽莽灌木丛一簇黄色的花,草木间欢快纵跳的一群麻雀,林间鸟鸣此起彼伏,有的清脆,有的高亮,有的婉约,而虫鸣至少低低的一片,穿过林子,从水田间发出阵阵蛙鸣,加入合唱。田园合唱团不知疲倦地为你演奏,微风掠过,高挑的竹子摇曳,树叶发出一种清脆悦耳的响声。仿佛加入了新的音符。这大约就是自然界的天籁之音。
虽说满眼皆绿,却并不单调,草木间杂着一丛烂漫的野花,树丛高低、 疏密、草木形态各异,山野地形起伏,水田、菜地间杂,路测一两只低头啃草的小牛犊,散落在荒废田间的几只鸡,带着草帽扛着锄头踟蹰在河岸的老农人,村头七八株高大的古樟树,错落的三层四层下楼,村后连绵起伏的山岭。这许多元素叠加在一起,极是丰富多彩。
在享受视听盛宴的同时,嗅觉亦同时打开,空气格外清新温润,带着一股花草淡淡的芬芳,到田间,泥土飘来淡淡的腥味。打小闻闻惯了,异常亲切。
离开人潮人海、高速运转的都市,一进入乡间,整个人瞬时松弛下来,时间似乎骤然慢下来,草木依着节气从容生长、开花、结果。人、家畜、家禽,从容地、慢悠悠地过活,恬静而闲适。
从喧嚣之地到静谧之处,仿佛洗去心头的尘污与烦恼,人变得沉静下来,你开始感受自然界一切生命的美好。你感受的内心的喜悦并无比享受,你感恩上苍赐予……
从车上出来,这才算踏上故乡的土地。虽是五一放假,回村中的人并不多,在村里生活的仍旧是老得老,小的小。一条水泥路贯穿村子,沿路房屋,没人的就关门闭户,有人的洞开大门,吃过午饭的老人坐着屋檐下的竹椅子聊天,几个孩童在巷子里嬉戏玩闹。
四月阴雨连绵,月底下了几场暴雨,进到五月,天就放晴了,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中午的阳光已经有颇几分威力了。
饭后,按耐不住急迫的心情去山野转转。村东一河,河岸两侧盖了几排三四层的房屋,白粉刷墙,青色屋顶,河岸内侧草木横生,河水清澈,缓缓流过,水底泥沙或草丛间,小龙虾停住不到,人走得近了,猛地一扎,搅动一滩浑浊的瞬时扩散开来。
溯流而上,田间沟渠的水流动,叮咚清脆,宛如音乐。我走得山野边缘,十几种鸟在密林鸣叫,一声叠着一声,于是坐在草丛的青石上,闭上眼睛只是静听。很久没有这样融入山野了,虽说只是寻常山水,然而儿时生养之地,深入骨髓,魂牵梦萦,不能自己。
夜晚,圆月、朗星,掀开窗帘一角,月光、星光、蛙鸣,相伴入眠。
醒来天光已亮,太阳半张脸还在东山顶下,路上,草木的枝叶打满晨露,圆滚滚,晶莹剔透。空中一行大雁飞过。一只孤雁在空中盘旋,高亢地鸣叫,不知是呼朋引伴还是展翅后的喜悦,它飞了一阵再落在荒芜的田间,我很担心它被雁群遗弃,不久另一只又起飞,三两只一群的从别处飞来,亦有飞往别处,我明白了,它们也许早就在此安顿下来了。像白鹭一样,张开白色的翅膀,从容地田里觅食、休憩。
在都市久了,常常迷失自我,赶得太快了,灵魂赶不上,走丢了。到乡间,田园奏鸣,都市人沉闷的生命也跟鸣奏,生命顿时有了色彩,灵魂找到安顿之所。
也许生命本身的意义就在它自由绽放或曾经自由绽放!
寻寻觅觅,蓦然回首,它就在那里,你明白了,你得到了,你触到生命的美好,你的世界开始明朗多彩!
我不禁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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