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叔下了碗面条,端上桌,将早上剩的一些肉菜和在面中,呼七呼七的吞下,是有点饿,早上喝了碗豆浆,俩鸡蛋,早就被刚才学抛网的那两下,给耗得差不多了。
老伴住在儿子家,帮忙带着孙子,他自己一人住一间大屋,灰尘积了一地,木地板上印出的几行脚印,从厨房到大厅到阳台到卧室。
那条大裤衩,权叔穿了三天,刚才在湖边玩抛网时,沾了鱼腥味,今晚要装进垃圾袋丢了,懒得洗。
汲着拖鞋下楼,在太阳底下,裤子渐干,可鱼腥味依然浓郁。权叔心想,避开湖边的行人总可以拖到晚上回家换下,不至于让人嫌弃。
抛网的人提鱼回家,湖边日头正毒,整个湖边,没有行人,权叔感到一阵阵的落寞。
这个时候的人,大都在午休,谁会在大太阳底下转悠,权叔真成了湖边一怪。
然权叔早年却不是这般模样,他一米七八的个头,风流倜傥,每日正冠礼服的上班,虽然到了退休还是个副科长,却也不影响他半生风流。
那年他去远郊租了片坡地,趁着退休有余力再大干一番,坡下有几户人家,平时他们没有来往,邻居干着农活,种着自己的东西。权叔是有想法的,他在坡上种些快生的小灌木,这灌木无须打理,只要能活就行,就算是有牛羊来啃吃,甚至有人将让它砍伐都无所谓。坡下的邻居,只知道权叔在坡上种下很多灌木,也不知道这满坡的灌木是不是药材?问权叔,他说是名贵药材。那些人问了有人收吗?懂货的人就收,不懂就没人问,也就不值钱了。
权叔这几年在坡地有间隙的地方都种下灌木,邻居笑着问说,你这城里人不知道种植需要间隙吗?你这样种,长不大的,没有收成。权叔说植物之间他们互相促进生长才行,我不想浪费这些土地资源,邻居笑他迂腐。
又过几年,邻居看见他在坡上种植那么多灌木,只记得他说,这些灌木是名贵的中药材,于是,便有好事者悄悄把一些灌木砍下藏在家中,附近的村民看到坡下的人在砍伐灌木,便认为这灌木肯定有价值,不到个把月,坡上的灌木被砍了个精光。
权叔从城里返回远郊,看到坡上的灌木被人砍得七零八落,忙去询问邻居,这是谁干的?邻居说,不清楚,估计是村民看不惯这片灌木,说是影响村里的风水,把它们给砍了。
权叔无语,接下来权叔又重新在间隙地上种上小苗。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八九年,租地10年的期限到了。
那日,权叔雇了几十号民工,呼啦啦的扛着铁锹锄头就往坡上来,将高大的灌木剪低,把灌木连根挖起,一次性的挖完。
邻居这时候才恍然大悟,权叔种的灌木,不是药材,他要的只是灌木的根,上面砍伐掉的,正好是他不花人力来砍伐的,村民们以为的中药材,他们藏了这么多年,只能拿来当柴烧而已,权叔不费吹灰之力就有村民们替他砍伐灌木,这一招,权叔玩到极致。
辛勤了九年的灌木,给权叔带来了四百多万的收入,因为投资小,而且不用管理,只是花费了幼苗和地租,这几年盈利了四百多万,这也算是正确的投资了。
权叔想,他和老伴的退休金,完全可以支撑一个家庭的花销,简单生活完全绰绰有余。可儿子想法太多,他结婚后,自作主张的去城中村的附近买了一套房子,说是要感受一下附近村民的生活,村民的这种生活才是地地道道的城里土著的滋味。权叔确实无法理解孩子的想法,与儿子的分歧越来越大,他索性不理了,人一辈子为的是什么?是为儿子吗?他既然不听话,那就让他自己去闯吧。自己老了,也不指望这个不听话的儿子能给自己带来些什么。
心灰意冷的权叔,再也不想有所作为,只是在湖边颓废的散步。
老伴回家了,家里面收拾得像原来的整洁干净,权叔也不用纠结,这一餐是面条下一餐还是面条的事情。
权叔去湖边散步,他一改往日的大裤衩和拖鞋,蹬上了跑鞋,一身休闲装扮,优雅中又依稀看到了自己年轻的样子,他心里想,我是不是又要重新干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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