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院子时,我仍听见蒂耶纳在哼唱。歌声追了我一会儿;我出了院子,它仍试图跟着我,然后就止步了。我迈出大门,来到路边:眼前只有八月。
一夜之间,树都开了花,八月也随之鲜花怒放。如何站在这个月的顶端,在一瞬间体验九月来临前这八月的眩晕呢?树林,平原,桑葚,晒热的峭壁,在超自然的惊愕中静止不动,而九、十两个月正在其中孕育。比格的沟渠里升腾起一股腐烂的气味,那是八月的气味,其中包含着一年四季的各种气味。
我谁也不是,既无姓名,又无面孔。置身八月,我,什么也不是。我走路无声,没有任何东西表明我的存在,我无碍于任何事。溪涧底传来阵阵蛙鸣,活蹦乱跳的青蛙,得悉了八月的事,死亡的事。
《平静的生活》
玛格丽特·杜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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