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丞,你最好给我老实点!”训练场集合完毕后,顾北丞刚换好制服下来,便挨了这么通教训。不知死对头使了点什么龌鹾手段达成目的,文皓气不打一处来。
“文大队长,消息就是灵通啊——不过,你就放心吧!虽然我长得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也不是什么随便的人,绝不会在工作时间拈花惹草的!”顾北丞前言不搭后语地撩了一下头发,心说,呵!小崽子,忒嫩,我还治不了你了!
“顾北丞!你……你……”怒发冲冠的文大队长舌头打结,话都说不圆润了。
“你什么你啊!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耽误了最佳时机,你担待得起吗?”
“别忘了,我才是负责人,你得听我的!”文皓揪起顾北丞的领子,战火一触即发。
“两位祖宗,怎么又吵起来了!”和事佬邓思尧强行把他俩拉开,“君子动口不动手,大家都是同事,又是大过年的,和气生财啊,和气生财。”
“思尧,你别管,他早看我不顺眼了!”顾北丞说着就要往前冲,“手下败将!大呼小叫什么,轮不到你对我颐指气使!”
“顾北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个野种!”
“文皓,你过分了!”听到这里,邓思尧实在忍不住了。
人在听到具有侮辱性的污言秽语时,表现是多样的,有的人会火冒三丈,抡起拳头就揍了上去,有的人也许被欺压惯了,性子懦弱,也就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了……
顾北丞僵了一下,升腾起的怒火无名熄灭了,他动了动手指,没有发作,没有说话,沉静得好像大年初一幽幽的夜色,冷风非常合时宜地灌进松软的头发和单薄的衣服里,他转身走向汽车,把自己塞进了那方小小的空间。
邓思尧本来已经准备好拉架了,这么一出给他整愣了,怀疑顾北丞是不是被夺舍了,这反应很不北哥啊!随即追了上去,慌乱地琢磨着该怎么安慰纾解北哥这个怪胎。
文皓也僵了,并没有痛快到什么地步去,相反,悔意像开闸的水,盈满了他的五脏六腑。尽管看不惯顾北丞,他平时的话也掌控着火候,不去触碰原则与底线,此时是一时性急,才脱口而出。然而,世上有个词叫覆水难收,有句俗语叫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为避免敌人警觉,本次行动的公车全部换成了不同品牌型号私车,几人一个小组,从不同路线驶向东启市鹿林区。这是长达十几个小时的车程,到达目的地可能是黄昏了。
顾北丞、邓思尧以及技术组的一名小队员同坐一辆车,开车模式调成了自主驾驶。小队员四仰八叉地躺在后座睡着了,剩下的两个人坐在前面,一个枕着手闭目养神,一个犹犹豫豫,把嘴张了闭闭了张,一时间相对无言,气氛诡秘。
瞻前顾后的邓思尧还是没憋住,试探着问,“那什么,北哥,你没事吧?”
其实“北哥”这个称呼叫的名不符其不实,邓思尧比顾北丞还长了几个月。他们大学是一个宿舍的,开学第一天,邓思尧就眼睛黏着电脑,“哒哒哒”地敲代码,可整了半天也没整出啥名堂,突然一根手指指在了屏幕上,邓思尧豁然开朗,当场叫了声“哥”,差点跪下。顾北丞这个二百五得了便宜,顺杆就爬。
“我能有什么事!”顾北丞眼皮都没睁,说得轻车熟路。
邓思尧:“……”反话,妥妥的有事啊!
“文皓是说错了,我不是野种,我还是知道我亲爹是谁的,他可真不是个东西!”
邓思尧:“……啊。”
“得啦,您老别瞎操心了,哪壶不开提哪壶,找抽呢吧——说点别的。”顾北丞心里多少有点在意,但他习惯性选择藏起来,再用地痞流氓的外壳遮掩加密。否则,那不是扒了衣服给人看伤口嘛,太羞耻了!
邓思尧再没眼力见,也不敢往下盘问了,他乐观地想着,通过转移注意力放松心情,这个我在行!于是迅速打开了另一个话匣子,“唉,北哥,你说要是我们行动失败了,是会被圣伟会剖心挖肺拿去卖呢,还是被当成小白鼠做实验?要是被卖的话,以我这健康指标,保管是待价而沽的高级货!”
“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也知道是新年大头啊?能不能说句吉利话!”顾北丞简直无力吐槽,脖子上的手术刀还贴着皮肉,霎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这笑话可真够惊悚的!
“那要是我们成功了呢,余孽也不需要什么功夫就能清理干净,专案组也快要散伙了,就成无业游民了,你想过要做什么吗?”
“想好了,睡觉!”顾北丞可算是听明白了,邓思尧这家伙就根本不会往好的方面想,请他做心理纾解,只会剪不断净添堵,干脆主动闭嘴。
“我都想好了,咱哥俩可以合资开个火锅店,机器人打理太没意思,我觉得应该亲自坐镇,看尽他生百态……”乐天派邓思尧絮絮叨叨地构想着他的美好未来。
凌晨的茫茫夜色把周遭拉得无限悠远,撑得无限宏大,孤独渺小的汽车打出探照灯,像是怪兽放光的眼睛,载着小小的人驶向前途未卜的远方……
沉睡的顾北丞感觉自己一脚踏空,像一粒灰跌入宇宙空茫,无边的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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