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前夕,电话联系了弟弟,和他一起去乡下老家,祭奠先人。树大分枝,这是父亲去世之前曾经说过的话。所以在父亲去世后,我们兄弟五人就把爷爷奶奶的坟墓,从家族的坟墓中搬迁出来,寻找一隅安静的地方,重新安葬了爷爷奶奶和父亲母亲。所以我们每次回家祭奠,都感到尤其亲近。毕竟爷爷奶奶和父亲母亲生前都是我们相依为命的亲人。虽然奶奶过早地去世,并不影响爷爷在我们心中的崇高威望。
今天温度依然是35度,为了不至于在过高的温度下暴晒,我们早饭后,早早就到了墓地。爷爷奶奶以及父母亲的墓地在一片树荫下,原先属于马河电站值班室的原址上。那里就像一个安全岛一样的宁静。除了枝头一些秋蝉还在不急不躁地叫着秋天的闲适,放眼周围,我期待中的牵牛花,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它们躲在马河电站现存的一栋二层楼的最北边的角落里,开着蓝色和紫色的花朵,就像宋词的婉约,明显不想参与这个世界的纷扰。虽然向南距离二十米,就是机场路,毕竟来来往往的车辆,除了这个即将到来的中元节,偶尔有从机场路下来的车辆,前来祭奠先人,平时,任凭喇叭声不绝于耳的噪音,一律与它无关。就像我看到的这一刻,蓝色和紫色的牵牛花瓣上,还有露珠依旧没心没肺地攀爬在牵牛花粉嫩的花瓣上,趁着阳光还没有照射到这里,彼此珍惜着初秋的眷恋。
我和弟弟步行三十米,就到了墓地。按照习惯,我负责把买来的烧纸打开,点燃焚烧,弟弟在墓地周围转了一圈,发现原先水泥抹平的坟墓上,开始有了一些裂缝。烧完纸,照例给先人叩头祈祷。在返回的路上,弟弟电话给老家的二哥,告诉他,坟墓上有裂缝,抽空买袋水泥再次给抹一抹。二哥表示赞同。这段时间,大哥在东海居住,距离老家还有四十里,三哥在苏州,平时不回来。老家,由于父母都走了,虽然二哥一家人还在老家留守,我们每年也就回家三五次。我在老家的房子早已倒塌了,老房子如今只是一片废墟。我不想在老房子上花费一分钱的投资,一切都毫无意义。儿子在海州买了自己的房子,女儿也在海州有了自己满意的家庭,我在镇上,三十年前就有了属于自己的自建楼房,且是门面房,就在白塔埠高级中学的北大门旁边,绝对的学区房。每年暑假前夕,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学生家长前来询问租房子的事宜。
守着当下的时光,感受幸福的生活,每天都在不急不缓中度过,上午有时间就去超市或者菜市场,午休后,一壶茶,雷打不动。然后或者看书,或者选取一些经典老歌,在茶中咀嚼人生,在音乐声中回眸曾经的岁月,遇到突然降临的灵感,瞬间打开电脑,记录下那一刻的感动。到了这个退休的年龄,才真正享受属于自己支配的时间,本来还可以喝杯酒,十多年前得了一场大病,医生不让喝酒,那就不喝。时常以茶代酒,感觉挺好。往日职场里的电话,伴随着退休以后的生活,应酬少了,电话少了,一直期待的孤独,真正来临。特别喜欢印度诗人泰戈尔的一句话:孤独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独。
偏安一隅,静看花开花落,在书本中,与圣人对话,与诗人对酌,这样的生活,想不幸福都难。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死亡对于任何人都是公平的,所谓的不公平,就是有的人走得过于匆匆。等到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设计走下去,一旦死亡来临的时候,就可以安心上路。人类亘古如此。自然界的一年四季也是这样不断变化。人们在炎热的夏季,想着秋天的凉爽,想着深秋的硕果累累。当深秋还来不及好好享受,漫天飘洒的雪花突然在一夜之间降临在人间的各个角落。这个时候,有人享受雪花的纯净和美好,有人念念不忘初春的温暖,想着春天满眼的姹紫嫣红。不知不觉中,布谷鸟从江南来到塞北,转眼之间,原先满眼葱绿的麦苗,早已黄袍加身,等待收割。季节如此,光阴如此,人生就是顺应自然的最好见证。
人类懂得感恩,才会有祭奠。才会生生不息。其实大自然也是应该懂得感恩,只是人类看不懂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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