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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爬过田坎了,就像我忘记我的猫走丢了多少年一样。
看到一只猫,我会想起来走丢的狸花;看到一块田,我会想起来低矮的田坎。如今猫没了,田坎没了,我也不再无忧无虑了。
八月左右,正是收割谷子的时节。谷子开始成熟的时候,便不再往田里引水,让田里的泥土在太阳下晒干,使人踩上去不会陷落。
等到田里的水彻底蒸发之后,田里会形成一道道缝,这时便可以着手收割谷子了。
收割稻谷,须得挑一个好天气,雨天自然是不行的,阴天也不成,阳光明媚的天气最好。
去田里收割稻谷,一般得早早的计划好,清晨起来推开门,倘若是大雾天气,则有很大几率会出太阳,适合收割稻谷。
那会儿小妹才一两岁,我们还同爷爷奶奶住在那个破旧瓦房里,小叔也是同我们住一起的,但那时候他常年在外讨生活,我对他印象不深。只有一次,是他过年回来给我买了糖果。
清晨,父亲用一根长木棒斜放在达斗(农村用来打谷子的工具,由木板拼接而成,有专门的匠人制作)两个对角,把它从偏房里扛到田里去。
我和母亲、爷爷奶奶拿了口袋、背篓、米斗(称量粮食的量器)跟在后面走,出了家门往右拐,转下羊肠小道,从水池旁经过,沿着用来灌溉的小水沟走下去,我家的两块田就在水沟旁,一上一下衔接着。
等我们走到田边时,父亲已经把达斗放在一边了。田里被割出一小片空地,几个人一起抬着达斗的四个角,用木棒慢慢把它挪到田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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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奶奶以及母亲从背篓里拿出镰刀来,开始割谷子,他们弓着背,一手拿着镰刀,一手挽着谷桩,执镰刀的手略微抬起来,对着谷桩轻轻一拉,谷子便割下来了。
他们一排排地割过去,往往是割了一大把,直到手拿不住才放在田里,然后又继续割、继续放,堆成一小堆。至全部割完后,才抱到达斗边上,四个人拿着谷子站在达斗的四角,挑一个顺手的方向,用力朝着达斗的一条边上扇去,使稻谷脱落下来,顺着木板落在达斗里。
那会儿我才7、8岁,啥也做不了,只会帮倒忙,他们便不要我割谷子,任由我在一旁玩耍。
那些伏在谷子上的蝗虫往往会被甩落在达斗里,我便伸手去捞,把它们捡起来,放在手上仔细地观察。等我玩够了,就把它们放到一边儿去,转而去爬田坎了。
我的田底下,就是爷爷奶奶家的田,加起来有五六块,田坎并不高,仅仅有两米不到那么高。这样的田坎,即使不慎摔下去也无妨,所以大人们也就任我去疯了。
我从田坎上往下跳,连跳几条田坎,然后又往上爬,爬到最高的地方,又往下跳,乐此不疲。
那几条矮矮的田坎,仿佛就是我的童年。
长大后,我在网络上看到了梯田,顿时觉得我的童年都白活了。那几条矮矮的梯田就让我如此开心,困住了我的整个秋天。
现在想来,十分好笑。有生之年,你一定要去见识一下层层叠叠的梯田,放下去俗事,让身心沉入大自然里去,去感受生活的乐趣。
看到那些壮观的梯田,我脑海里呈现出这样一幅画面:一个少年,从山谷开始往上攀,跨过一道道田坎,终于爬到最高的那块田里。他转身,坐在田坎上,双手撑着膝盖,吹着凉爽的秋风,看着红彤彤的夕阳渐渐落到另一个山头后。
少年、夕阳、梯田,组成一幅美丽的画卷,在岁月里,站成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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