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很多乡人说,镇子外的虎牙山上,不知怎的,前些时间连着几日的大雨,忽的聚了一个水潭子。 原先都以为无事,日头照几日,这水潭子便会慢慢干去。岂料怪得很,这日头如烈火般,烤了大半个月,水潭依然波光粼粼,哪里有干涸的迹象。 不通江河,不达地水,谁也不知这水潭子里,究竟有什么东西窝在潭子底。 只知若是野惯了的牲畜到潭子边饮水,必然会遭遇不测。 渐渐的,这潭子周围,便无人敢近身了。 这日,虎牙山上,行来一个货郎,名字唤李小鱼。刚从深山中的村落贩了些货,看着日头渐落,急忙抄了近路下山。 李小鱼也听过这水潭子的妖事,无奈怕行的慢,赶不及下山,只得从这水潭子边的近路往前走去。 路过水潭子,李小鱼望了一眼。潭水乌黑如墨,潭子四周,弥漫着一股死老鼠般的恶臭味。让人心惊的是,潭子边,林木枯黄,棘草不长。 李小鱼心里有些发堵,挺了挺身上的货担,加快了脚力。 这时,不知怎的,从林子中窜出一只豺狗,撕扯着李小鱼的裤腿,往潭子里拽去。 李小鱼又怒又气,拾起地上的一块硬石,狠狠往豺狗头上拍去。 豺狗闷呼一声,急忙跑开。 一边跑一边嘴吐人言,高声尖喊,“老祖老祖,快些快些,肉食上门了。” 闻声,李小鱼大吃一惊,回头看去。 乌黑的水潭子,死水突然翻搅起来。 一条巨大的,全身通红的大泥鳅浮出水潭,笑了几声,如娃娃哭泣。 “有功,分你一条腿儿。” 豺狗听见,喜出望外,回过头恶狠狠地盯着李小鱼。 红泥鳅挪动着臃肿的身子,爬到潭子外,眯起眼睛看着李小鱼。 然后猛地张开大口,喷出一股乌黑色的泥柱。 李小鱼避之不及,有一些打到胳膊上,火辣辣的疼。 豺狗沿着边路快速跑去,挡在了山道上。 “老祖老祖,我要右边的腿儿。”豺狗尖喊道。 李小鱼前几日走山时,被山蜂叮了几下右腿,肿起一个大血包。 这豺狗怕是以为要了右腿,会多出一块肉。 红泥鳅又张口,李小鱼瞧见,急忙跳开。泥柱打到地上,地上冒起了烟。 这样可不行。李小鱼想道。 他听人说过,泥鳅最怕的东西,便是生盐。 想起货担里今日还贩的生盐,心里有了主意。 李小鱼一个打滚,翻到货担边,取出生盐。 红泥鳅还在潭子边,若洒了生盐又让它进水洗去,岂不功亏一篑。 挡在山道上的豺狗已经跃起,冲着李小鱼扑来。 李小鱼烦极了这卑鄙的帮凶,拾了尖石,忍住被豺狗咬下的痛楚,将尖石狠狠击打在豺狗头上。豺狗哀嚎一声,软绵绵地瘫在地上。 红泥鳅见状,厉声怪叫,快速地挪着身子向李小鱼爬来。 李小鱼临危不惧,见得红泥鳅越来越近,将半袋子生盐撕开,全洒在这妖物身上。 红泥鳅顿时痛呼,不断抽搐着身子,回了头想往潭子爬去。 李小鱼咬牙,跃上泥鳅滑溜溜的身子,举起尖石砸去。 红泥鳅疯狂地甩摆着身子,李小鱼立不稳,摔下了地。 李小鱼又从货担取出一条粗麻绳,绑在红泥鳅尾上,另一头绑在一株厚壮的枯树上。 那红泥鳅嘶声大叫,枯树被扯得摇摇欲坠,却始终死死地拖着红泥鳅。 挣扎了一炷香时间,红泥鳅趴在地上,再也不动。 生盐印出一道道血口子,脓水流了出来,没多久,红泥鳅犹如干瘪了的气球,身子渐渐瘪了去。 李小鱼拍拍手,缓出一口气,快速往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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