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我一直记得农历生日,原因很简单,因为爸妈只记得农历生日。后来有了万年历,才知道我的阳历生日,但是从来不过。今年我的生日和清明节巧合到了同一天,如此有纪念意义的日子,还是写点什么吧!清明,缅怀故去人的日子,生日,纪念新生命的日期,那么就来聊聊死亡吧!
关于生和死,妈妈曾说过一句谚语:人吃土欢天喜地,土吃人叫苦连天。降生的生命让人喜悦,离去的生命让人悲伤,这是我们人类固有的情绪体验。在一般的家庭中,很忌讳谈论死亡,因为死亡会让人产生恐惧和焦虑,死亡也同样代表阴森及毫无生机。著名的佛洛依德曾经提出“死亡本能”,简单来说就是每个人的身上有一种趋向毁灭和死亡的欲望。叔本华认为“所有生命的目标都是死亡”,既然如此,我们对待死亡的态度能否更积极乐观一些呢?
我的印象中,第一次听妈妈讲家里人的死亡,是我一个在两岁左右夭折的哥哥。当然,对妈妈来说那是她一生当中的最痛,她都是在抱怨、愤怒及自责中传递给我的一些信息。因为年龄太小,而且当时有了四个哥哥,不能太多理解。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听话,替妈妈多多干活,以减轻我无能为力的感受。
第一次经历死亡的恐惧,是在我四、五岁的时候,妈妈带妹妹去姥姥家,回来的路上遭遇瓢泼大雨,在过沟的时候马车被洪水冲走,经过奋力抢救才得以脱险。我印象最深的一幕就是妈妈抱着妹妹蜷缩成一团,浑身发抖,被很多人抬着放到了炕上。那时我已经恐惧到了极点,我内心强烈的想法就是她们不能死,所以听大人的指挥抱柴烧炕,使劲干活。现在我依然学不会游泳,而且晕水,我体验的咨询师告诉我,固着的创伤让我没有能力去做。
第一次亲身体验死亡,大概是在我五六岁的时候,莫名其妙的肚子疼,还伴有呕吐,甚至疼得晕厥过,疼起来真的生不如死。后来这样的情况一致折磨着我,课堂上肚子疼被老师送回家,去亲戚家玩被亲戚送回家,检查不出其他的毛病,但是吃了打蛔虫的药就会好些。后来,连续几年的春节我都在医院中度过,当年的诊断是:胆道蛔虫,原因是过年前家里杀猪,油水大,吃了我就犯病,所以住院。但是让爸妈困惑的是,即使我一点肉不吃,或杀猪时都不在家,我依然要犯病住院,除夕夜都在病房过。我现在回忆起病房过除夕,都觉得很美好!除夕夜病人可以分到红红的苹果,当护士拿着簸箕端进来时,我心里那个美呀!(那个年代能吃上水果不容易)可以吃到喷香的红豆米饭,重要的是都是妈妈陪着。学了心理学后,知道这叫习得性获益,因为有了妹妹妈妈无暇顾及我,长期被忽视有了躯体化反应。春节去医院不但把哥哥妹妹扔在家,重要的是妈妈是属于我一个人的,还没人给我抢好吃的。直到十三岁左右,这个问题在得以完全解决。因为得了这个病,当中医大夫的大嫂专门写了一篇论文,并且获了奖,除了吃她给我配的药,重要的就是我们都长大了,妈妈对我的疼爱增加了不少,把对死的感受就遗忘了。
第一次经历生死离别,是2002年妈妈的去世,那时我一直陪在妈妈身边,对于整个过程我至今记忆犹新。人在临死前,往往都会有对生的无限眷恋。对妈妈来说,孩子们是她此生最大的眷恋。当殡仪馆的火化炉门‘咣当’落下的那一刻,从此我们和妈妈阴阳两隔,此后的几年我个人的生活也不顺,不知道是不是和一直不承认妈妈的离去有关系。学了心理学后,我捋顺了当年的过往,才发现我把自己过得很糟糕,是因为妈妈去世了,我过得好就是对不起妈妈,用对死的不认同、让自己糟糕来证明我对妈妈的爱。妈妈去世后的几年中,我一直这样的状态。2007年爸爸去世,感受最深的就是我成了孤儿,有爸爸在至少可以有回去的理由,至少说起来还有家,但是父母双双过世,意味着原生家庭不复存在,对于死亡我更加的恐惧。爸爸去世后,有一天和大姐聊天,大姐说,送走了爸妈,下一个就是你们送我了,当时听了这话我非常的悲伤和无助,那份恐惧让我有丝丝的凉意,面对至亲的人,这就是人生的最大的无奈。
在我的个人体验中,我处理最多的就是对死亡恐惧这部分。对我最大的帮助就是我可以直视死亡。尽管恐惧,但我愿意面对这份恐惧,并把恐惧转化为自己、爱家人的动力。何时生死我们没有主动权,但是我们可以选择好好的活着,追求“向死而生”的意境。欧文·亚隆 在《直视骄阳:征服死亡恐惧》里有一句话:直面死亡会引发焦虑,却也有可能极大地丰富你的整个人生。
清明节,愿天堂的父母、亲人安息!
祝自己,生日快乐!
生活从未亏欠我,我必以微笑回报!
2017年4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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