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苏醒的慢,寒意也就步履蹒跚。家乡的冬天没有这边冷,我记得入冬的我们都可以单衣外套度过一个冬天。门外是嬉笑打闹的小孩子,他们不怕冷,他们的暖意来自心底,绽放在脸上。阴雨绵绵细细的雨丝能洒落一整天,因为找不到方向吗?四处飘荡着。
还有两天我就满十八岁了,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孩,快要出落有成。十八岁身边会有很多同龄的孩子,他们会欢度他们的十八岁。起初我也这般,这般迫不及待,一天天等待这一天。到后来,放眼望去,我身边没有我想共度十八的人选。倒是有点想要吃奶奶煮的生日宴,小时候多简单,水煮的鸡蛋我们有俩就很欢喜,糖水煮一大锅,我们会买点小饼干。那时候很穷,但我们始终觉得幸福,那时候身边的人很多,很快乐。而现在,欢喜竟变得这般贵。
我听过一句话:养恩比生恩大。
我相信这句话,十月怀胎与十年相处怎么能比呢,我们是留守儿童,自小就是奶奶带大。所以对于父爱母爱可谓是概念模糊。奶奶自小就疼我多一分,好吃的都藏着,藏在米缸里藏在竹篮上,待我回家,就会躲在厨房蒸好煮好,一脸神秘的让我进去吃,我不吃,就会一眼泪汪汪的望着我,好似我在外面受了很大的委屈回家就只剩一副白骨,得进补。
奶奶总是懂得很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她懂得地主懂得交粮懂得鬼神懂得天仙,小时候的东西都是奶奶教的,我们学过很多歌谣,我们听过很多故事,我们数过天上的星星,见过天上天鹅的眼睛,知道雨天外面汪汪叫不停的是什么,奶奶说,是冤死的地主的女儿。
上一次回家是在夏天,在家只待了三天,匆促行程。临行前,奶奶执意要送我,半路还帮我算了一卦,老人家的信仰很简单。平安卦便开心。算卦的人说要我小心开车。时至今日给奶奶打电话,奶奶仍还是不断嘱咐小心开车。大巴来了,我不敢回头道别,匆匆说了一句再见,我就上车了。当在包包里翻出一团用胶圈扎着的百元大钞的时候,我,泪眼朦胧。数了数,十张……
可是,奶奶老了。脸上沟壑纵横,眼睛也不像讲故事时那样明亮了,白发丝丝,扎头发不挑红发绳了。奶奶也不讲故事了,她身边的孩子都长大了,离开这位饱经风霜的老人了,她的故事会在深夜里静静的在她心中成了一夜冬雪。
奶奶没有很大的心愿,她只希望我们开心希望我们养的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
我没有很大的心愿,奶奶不要老的太快,我不长大都没关系,你不要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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