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菩拉
鸵鸟从没见过玫瑰。它生活在一望无际的大沙漠,那里寸草不生。
可自打从它的远亲,一只飞鸟那儿听说了玫瑰这个名字,鸵鸟就总琢磨着怎么才能拥有一枝美丽的玫瑰花。它整天用它那粗大的嗓门吵吵嚷嚷着,请求飞鸟下次从遥远的温带地区回来时,帮它带上一朵。
飞鸟是来热带度假的,假还没度上一半呢,就开始后悔自己惹上了鸵鸟这么个大麻烦。它说:“你是被沙漠的热浪烤昏头了吗?别说那么远我带不过来,就算勉强带着,还没飞出一天,它就得蔫了,死了。”
鸵鸟唉声叹气说:“我不像你那么见多识广,可我真的很想亲眼看看玫瑰花长什么样子。如果我能飞起来,我就跟着你一道去了。”
飞鸟看着鸵鸟蠢笨的身体,和短到几乎没有的羽翅,想到它们曾经出自同一个远古的祖先,命运却相差这么大。飞鸟动了恻隐之心,答应帮鸵鸟带回一粒玫瑰花的种子。
飞鸟果真没食言,第二年不远万里飞回沙漠,带了一粒玫瑰花种子给鸵鸟。
鸵鸟喜出望外,找了块隐蔽的地方把种子种下了。为了怕忘记那地方,它还移植了几株仙人掌作标记。鸵鸟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去很远的地方寻一点水回来浇灌玫瑰花种子。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种子一直没发芽。
一只响尾蛇经过那里,看到鸵鸟愁眉苦脸坐在小矮凳上,就问它在做什么。
鸵鸟告诉响尾蛇:“我呀,正在倾听一朵花儿开放的声音!”
“那朵美丽的花,它在哪儿?”响尾蛇朝四周望了望,只看到几株干瘪的仙人掌,东倒西歪的。
“它呀,就在这儿。”鸵鸟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哎呀,你这个蠢鸵鸟,莫不是脑袋出问题了!”响尾蛇吐了吐信子,不再听它说下去,懒洋洋地游走了。
“真是个急性子,话还没听完就走了,”鸵鸟自言自语道,“我正在想象一朵花开的声音呢,你能想象出来,它该有多美吗?总有一天,它会开的……”
鸵鸟继续每天去远方找水,种子始终不发芽。终于有一天,当鸵鸟以为种子已经被沙漠烤熟了,一个绿色的小芽却冒出来了。鸵鸟的玫瑰花种子发芽了。
鸵鸟拍打着翅膀说:“看我说什么来着,它发芽了。总有一天,它会开花。”
小芽渐渐长大,长成了粗壮的花枝,还冒出了花苞。鸵鸟怕太阳晒着它,就天天转着圈地站在太阳底下,将自己的影子投射到花枝上,给它当遮阳伞。
有一天来了一只沙鼠。那沙鼠已经两天没找到东西吃了。当它看到绿油油的玫瑰花枝和柔嫩的花苞,简直喜出望外,抬起爪子就要啃。它身后却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一道阴影像闪电般向它袭来。
沙鼠猛地被狂风刮走了,还摔了个大跟头,痛得龇牙咧嘴。这大白天怎么平白无故刮起风闪起电哪!沙鼠抬头一看,哪有什么狂风闪电,竟然是鸵鸟回来了。
鸵鸟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怒气冲冲看着沙鼠,像看着个仇人似的。那眼神简直能把沙鼠一口吞下去。
沙鼠一阵心虚,以为鸵鸟这大家伙要跟自己抢这团瘦不拉几的植物当点心呢。心想抢也抢不过它,就算抢过来也塞不满牙缝,于是沙鼠赶紧说:“好鼠不跟鸟斗!”说完它迅速团成一团,趁机溜走了。
从那天起,鸵鸟除了出去找水,几乎不离开玫瑰花枝半步,日夜不歇地守着它的小宝贝。
有天清晨,鸵鸟突然醒过来。它鼻子先动了动,空气中仿佛有股不可思议的清甜的香气,一种从没闻到过的陌生的气味。它撑开疲惫的眼睛,却一不小心从小矮凳上滚了下来。突然间它一动不动盯着眼前的玫瑰花枝,连心跳都要停止了。
玫瑰花开了。
一朵柔弱的淡黄色的玫瑰花在枝头静悄悄地开放了,一瓣,两瓣,三瓣……
天哪!天哪!天哪!
玫瑰花开了!是我的!
我说什么来着,总有一天它会开的,它开了,它开了,它开了!
鸵鸟激动地语无伦次。
它站起身,迈开长长的双腿,飞快地奔跑了一圈,两圈,三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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