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往事如烟如云
任作声已十几年没出过县城了。他拎的包就放着桂兰给他准备的干点和一套内衣裤，一身夏装行头特别的简单，临走时，老婆又给他十元钱和一斤粮票，叫他一定要注意温饱不可以饿着肚子。
他徒步走到到县城，又碰到一个好心的司机，让他坐在车厢里把他带到了苏州。去安徽是不可能有便车了，他买了最便宜的慢车车票，坐夜车半夜也就到了南京。下半夜，任老师就在灯火通明的南京火车站候车室将就一下。一杯白开水加上几块面饼度过了这一天。
滁州是安徽的一个大县城，离南京也不远，也是一个交通枢纽，东去西来的车子不少，任老师还是在公路上求爷爷告奶奶的，总算能够爬上一辆运输的车子的大车厢里将他运到了滁州。
在县城，他要找王东升同学，这联系地址可是解放前念师范时的王的地址。作声左打听右打听，才晓得现在的王东升在滁州县名声显赫，在滁州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是县商业局的大局长。任作声也不管你是局长不局长的，直奔商业局局长室。
王东升是发福了，与任作声十几年未见总是有点激动的，况且，当年的任作声还是一个全面发展的好学生。泡茶，请座，一番寒喧后，两人讲起了十几年的遭遇，作声自己谈不上什么了，一个摘帽的右派。而东升呢，十几年，步步踏正，从一个小学老师，再去政府部门任职，紧跟领导，从不走出头的路，决不讲出轨的话，领导信任，群众拥护，在这局长的位置上已经干了好几年。王局还悄悄地告诉他，最近他也许要出滁州了，可能会更上一层楼。
任老师把他来的目的告诉他，但他只讲47年跟罗阿毛相处的事，想知道罗的情况。王东升不要太了解啊，他马上一五一十，祥祥细细地把罗的家庭和罗的工作情况全部倒给了任老师，但王告诉任，他同罗有点误会，吃饭就不叫他了。这正好是任作声最好的了，他根本就不想碰见罗阿毛。
中午，王局长在自己的招待所里，尽了地主之宜，招待了十几年未见的任作声。也让任胞餐了一顿近几年来未尝到过的美味佳肴。
王局长对昔日的学友，请了这样的盛宴让任心里很不自在。苦于自己囊中羞涩，又未曾带有半点礼义之物，只能嘴上表示表示谢意。他又急于赶回角里，王局也未再挽留，并派了车送作声到南京。任又象昨日那样，第三天便已回到了家。
桂兰看到老公这么快就回了家，看看干粮还剩大半，钱也没化多少，追问他也问不出什么，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当晚，疲惫的任作声怎么也睡不着觉，一个阿毛沾了贵，一位东升随了人，就这样都能更好地为党的事业出力，家庭生活更不用担忧，想想自已，念书时出类拔萃，工作时勤勤恳恳，怎么会落下了这样的下场，虽然说有贤惠的妻子和一个聪慧的女儿，可是感觉自己永远是在悬崖峭壁上行走，又不知何吋又会落下深渊，想想桂兰，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子，命怎么这么的苦，青春年华时受到最大的打击，现在又跟着他这个摘帽的右派，只能一只脚高，一只脚低的生活着。想想晚雨，虽然认了他为爹，可是自已的亲生父亲，身踞高位，如果相认，是祸是福不得而知。他把这秘密隐藏起来不告诉她，应该还是不应该，他陷入了迷茫之中了。
这天晚上，桂兰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件事要不要告诉老公呢？她决定不告诉他了。她答应陆书记了。
事情是这样的，桂兰中午没有事，就去学校上班了。她看到一份急件，是要交给陆书记的，于是他就把这信件拿到陆书记办公室里。她以为中午办公室里没人，就直接推开办公室的门进去了，不料，办公室里有人，而且是两个人，她看到陆书记和一位年轻的女老师抱在一起正在亲嘴，她赶忙想退出去已经来不及了。女老师红着脸赶忙的逃出了办公室，陆书记就叫上了她，态度和蔼的跟她说:"你什么都没有看见，好吗？就是看到什么了，你也对任何人都不可以说。好吗”？陆书记轻声的关照她，特别是任老师更不可讲。并告诉她，书记会关照她的。
桂兰也对老公隐瞒了这事，虽然陆书记曾经迫害过任作声。桂兰想，她看到事情太多了，谁跟领导作对都是没有好下场的。况宜，这事跟他们没有多大的关系。睁一眼闭一眼也就算了，这不过，看到这种糗事不知会触霉头吗？她连忙拿枝香，趁家里没人，点燃了对着老天，深深地掬了几个躬。
王桂兰的无心偶见领导的糗事，会给桂兰带来厄运吗？桂兰心中还是有点忐忑不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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