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0月27日 星期五 阴
母亲说她要去买布给妞和妞爸做被罩，我不让她去。一则是她经常做被罩，我们每人都不缺；二则不想让她操劳；三则母亲因严重青光眼，视野越来越窄，只剩下大概一尺见方的可视范围，对所处环境及物品的真实情况不能全面做出判断。近几年，她因看不清，买了许多令自己都极不满意，压在箱底的布匹。
母亲个性犟，拿定的主意，是任谁都阻拦不住的。中午我下班回到家时，母亲也提着两袋布匹回来了。她拿出来给我看，都是我不喜欢的颜色。
“妞爸的被罩都用两三年，做时你说颜色不好看，现在看来，真是难看。今天买这两块布，我一进布匹店就看中了，人家做了两套样品铺在床上，别提多好看了。”
“人家的店里是不是往被罩上打有灯光？”我问。
“大白天的谁会开灯！”
“到底打没打灯光？”
“不知道，我没看，就看布了。应该不会打，大白天开灯浪费电！”
周三晚，我和妹妹去超市，看到副食区内蒙小米黄灿灿的特别好，正想买一些，妹妹提醒说：“别买了，这颜色是黄颜色的灯光打出来的。我也是刚听在超市上班朋友说的，超市里看着特别黄的小米，买回家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就是因为打灯的原因。需要打啥颜色，就打啥颜色。”
我抬头看，天花板上果然垂下来一盏打着黄光的射灯，那光不偏不倚打在盛着小米的仓里，而旁边几盏射灯全是白光，照在糯米、香米等白米上。
把灯光的效果运用在售卖粮食上，这是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咦，你说颜色不好看，刚才我凑到窗口一看，这颜色可不是我要买的颜色！他们是不是骗我了，给我的是仿版的布？！”母亲仔细看了半天自己买的极为满意的两块布料，狐疑的问我。
“有可能！但也可能是因为你没看清，如果人家店里打有灯光照着成品被罩，颜色效果和你现在看到的肯定是不一样的。”
“应该没打灯光，我没注意。我怀疑是他给了我仿版的布。”
“那你准备怎么办？”
“吃过饭我去找他们！”
“如果是灯光问题，你打算怎么办？再压箱底？”
“那就胡做了凑合用，你们嫌不好，我自己用。”
“你一年到头能用多少被罩？”
“反正不用你管。”
“别去了，真想做你就做吧，别折腾再跑那么远了。”
下午我们上班后，母亲提着自己买的两大袋布匹，坐着公交车又去了布店，到了那里给我打电话：“人家的布不是仿版，我把咱买的布拿出来放到灯光下比较，一看，和样品一模一样，他们店里就是打有灯光，在灯光下看着真好看。”
母亲手很巧，眼光独到很时尚，也很有胆识和魄力。母亲没文化，却把生意做到了欧美，如果她有文化，一定是最好的服装设计师和裁缝，年轻时的工艺绣品生意会做的更大。母亲很相信自己的眼光和判断，周围的人也都听她的捧着她，也或许基于此，母亲越来越独断，越来越听不进去任何不同意见，直到任性的把多年挣得的家底赔个精光。
母亲老了，她的脚步已经跟不上日新月异的发展，她只知道近些年买回家的布匹都会变色不好看，哪里知道是灯光迷惑了她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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