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远远没有触到人世的核心。
至少我不会像三毛一样,会有一个人让自己心痛到极致,这跟年龄是没有什么必然联系的。
也许是我走得太漠然了。
我心的大门一直敞开着,进进出出的人群只看得见她们能看见的——尽管我将最重要的部分一直坚持摆放在入口处,然而从未有人留意过。这么多年了,我又何曾真真正正地留下一个值得留下的人?
没有。从来没有。
我的世界从来都恶梦连连。在梦里,我总是不停地奔跑在陡峭的山峰或悬崖间疯了般逃命,似乎总有看不清形状的东西——也许是怪兽要张口血盆大口吞没我;有时我大喊着纵身跳下悬崖,那些未知让我绝望得以为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有时我一言不发地坠到平静的河面上——那河上刚好泊着几只小船,却是有台阶的,转眼变成了冰一般光滑。当我跃上时,我总担心我会一下子掉进水里……有时我随着宽大袍子的不知什么东西一步步走在黑漆漆的山洞里,突然其中一个说:“我们中间有一个不是鬼!”他立马朝四周看了看,像是自言自语道:“是谁呢?”我藏在长袖里的手心瞬间湿漉漉的,额头立刻就要沁出汗来——幸好有长长的刘海遮挡。然后他凶猛地揪住了我左边的那个,厉声道:“哪来的家伙,浑身都是人的气味儿!”说着三两下竟将他吞进了肚子里。我紧张得血直往头顶涌,手心里要滴出水来。但我面上镇静得很——终于往前走了。醒来后,浑身疼得要命,且汗如流水,没有半分气力。
这些是我印象深刻的,还有很多都忘了。但愿醒来就意味着重新开始。这时候,深觉人会遗忘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啊。
更多的时候,我的恶梦起先总是绽放一朵明艳的花儿,等你真正走近时却幻化成了一把匕首、一支箭或一枚铁钉……我的心总是感觉不到疼痛,我对自己说:“如果他是高尚的,他自会珍惜你;如果他是卑劣的,他只会珍惜他自己;而若他是平庸的,他将只是用平庸的眼光看你。所有的一切都会成为过去,并且永不再回来,但没有人再提起你——你只是一把被遗忘在门后的笤帚上的灰尘。可是,风依旧温柔,太阳依旧温暖,日子依旧多姿妩媚,只是,它们永远属于后来人。所以,珍惜当下吧,不要等老了才惊呼自己从没有像亨利·戴维·梭罗那样真正生活过。永远记住,自己才是自己最大的本钱。”
在这方面,东汉的孟敏实在是我最好的榜样。没错,“坠甑不顾”的主人就是他。他不把时间耗费在无用的难过上面,对遗憾不屑一顾。既然事已成定局,就坚定地往前走吧。悔恨和痛心只能见证一个人的软弱。
我们要的,是必须在一切暗影中拔地而起,将自己的一生走成一座山——即使低矮也不要紧,因为真的已经尽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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