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夜间惊觉,进入深度睡眠后,隔十几秒腿部抽动一次,惊醒一次,频率达到一分钟两次到四次。她哭着难以入睡。想睡又睡不着的痛苦,我只在生孩子阵痛时经历过。我的母性被哭声瞬间激发到海拔喜马拉雅山的高度,小鱼儿爸爸从外地打来电话,建议再观察,我坚持迅速去急诊。我急切的想解除小鱼儿的痛苦,就像前一周她高烧,我摸着她的手,告诉她“宝贝,你把高烧传给妈妈吧。你就马上好了!”
第一次妇幼急诊大夫简单问诊,就让我们回家或者直接去儿童医院,这病可能或者不是病,可能只是她白天很兴奋,晚上有睡眠障碍。可是话还有后半句,这病可能是脑部疾病或是神经疾病。听着严重。我嘴里第一次说出“癫痫”两个字。大夫说,是。清醒的小鱼儿很乖,我不知道她的小脑袋里是不是真的藏了癫痫这个怪物。我决定回家观察。
第二次入睡又一次惊觉,我满脑子都是大夫后半句话。我当即带她再次来急诊。车上,小鱼儿姥姥问我,是不是哭了,安慰我“孩子只是受到惊吓”。我当然没有哭,手动搜索“儿童癫痫治愈率”,好像治疗起来,也没那么夸张。我最担心的是“脑部有疾病”。还是那个大夫……她淡定看着我,说的话跟刚才一摸一样,甚至没有看小鱼儿几眼。我心里骂自己,“我怎么那么SB,还来找你。”我迅速决定去上级医院。凌晨一点多,小鱼儿没有哭闹,在姥爷肩膀睡了,抽动的腿仍然有规律的踢着。急诊大夫确定的说,抽动算很频繁了,直接去儿童医院或者儿研所吧。
第三次急诊来到了儿研所,我特意回趟家带上了一大罐奶粉还有大概小鱼儿两天能用的东西,还有姥爷姥姥的杯子,一两天的药。我想的是破釜沉舟,哪怕是病的直接住院,我也撑得起小鱼儿。路上的车程是种煎熬,不知道究竟是癫痫,是更严重的脑炎……小鱼儿姥姥让我眯一会,养足精神给小鱼儿看病。可我很清醒,并不悲伤。
凌晨两点半,等候77+个看病号花费了夜间两点半到六点的时间,我没有一句抱怨,因为看急诊的孩子生病的样子,嘴唇发紫,晕乎乎的……小鱼儿被评定为“四级就医状态”——呼吸心跳正常,可等待就医。危重的孩子评为“三级”甚至更高级,灵活的插在队伍前。小鱼儿被姥姥明智的放到了输液床上,解放了大人的手。姥姥眼白有些发黄,赶紧眯一会。姥爷一直盯着小鱼儿,什么也不说,也不睡。我看着安静入睡的小鱼儿,腿又蹬了几次,只是正常的样子,那一刻我非常满足。我要的一切,只是小鱼儿正常的样子。我观察着她的五官,给她拍了一张照片。我心说,“小鱼儿,你好美!”
看了急诊,查血查血糖,排除了缺钙,低血糖等情况,告诉我小鱼儿各项吸收情况都很好,医生在锌铁钙等血象上画重点,最重要的是排除了一项指标,排除了脑炎,告诉我比较严重的情况都排除了,这种情况大概率考虑……她没有说癫痫两个字,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注视着我的眼睛,耐心的解释,建议看门诊。折腾了一晚,小鱼儿没有用药,排队一整夜,看病五分钟,但是我真的被这位叫王红的大夫温暖到了。因为我撑了一夜,所有的力气都等着最后这一刻的结果。如果这时我遇到的是大夫还如妇幼大夫的脾气,我可能真的要崩溃了。
我正好赶上6点排队挂上了门诊专家号,8点半等着叫号。号越来越近,“性早熟门诊的9号翟某,肾功能门诊5号雷某,呼吸门诊1号李某,哮喘门诊3号肖某……”五花八门的疾病名字,机械的被电脑读出来,后面是一个个美的动听的孩子们的名字。小鱼儿的学名是我和小鱼儿爸爸费尽心机想出来的。名字前要挂上某某疾病,他们之间的衔接是冰冷的,疼痛的,残忍的。那一刻我忍不住要泪奔,我不能想象他们如何衔接。
神经内科专家明确排除了癫痫,但仍然建议做脑电图,最终在病历上敲打“睡眠障碍”定论。多么美好的定论!我从未遇到过这么美好的定论。
早上离开医院,拍一张照片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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