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
我不是个病人
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不太喜欢我
醒来的时候屋里还是黑的,仔细可以听见爸妈收拾着东西去上班,再睡会吧,她想着。感受着心脏扑通扑通那么用力的跳着,好像身体也在颤抖。胸口还是闷闷的,习惯性的深吸气依旧没有缓解的意思。
"叮......"
安静的房间里闹钟声和喘气声那么格格不入。她每天都会定个闹钟,她怕哪一天忘记了呼吸就醒不过来了。
今天要去买个体重秤,出门之前照旧要好好收拾一番。刚洗过的头发在毛巾上揉啊揉,看着一根根头发躺在地上,她很怕有一天她会变成一个秃子。在脸上抹抹画画了半个小时,总算可以出门了。
下过雪的天空有点蓝,空气冷冷的,她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天气。还没有走出小区大门迎面走来了一男一女,嘴里叨叨着什么。
他们为什么看着我,我衣服上面有什么吗,他们过来了,我还是快点走吧……
她低下了头。
"姑娘,二号楼怎么走啊"
他们和我说话了!他们在笑!他们笑的好可怕!
她跑了,没有听清那女人说了什么,脑子里都是前些天看的拐卖人口挖心挖肾的新闻,那一刻她好像看到了那些血淋淋的画面。
跑出了小区停下大口大口的喘气,胸闷的更厉害了,她顾不得想这些继续走着,心里还很为自己刚才的逃跑感到庆幸。
上了公交车,人不多,她松了一口气。撩撩被风吹飞的刘海,她发现手指麻麻的,打开网页搜索着自己的病症,网络上的所谓的医生给出的解释很难让人不害怕。
我不要相信网络,他们不了解我,这些只是自己焦虑症躯体化的表现,不严重的。
她安慰着自己,可她也知道,下一次她还是会打开网页看那些夸大化的言辞。
总算是到了地方,这是一条小商品长廊,两边形形色色的人吵吵闹闹。远远的就看到了隔了三四个店面的地方挂着体重秤三个字的牌子,她犹豫地走了过去心里琢磨着怎么和老板开口。到了面前看到了靠在沙发上的女老板。
老板看起来很不爱说话的样子,会不会很凶,嗯,我再转一圈想想......
她迅速的走过去了。绕过旁边的文具铺子左看右看,好想下了很大的决心回到了那个店。
"老板..."
"看看想买点啥?"老板一边笑一边看着她。
她愣了一下,心想着她肯定发现自己来过一次了要不然为什么要笑,看着那笑容越发的诡异。可东西必须要买的,硬着头皮说看了几句可算是买完了拿着称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里的环境不比家附近,融化的雪和泥混在一起让她不得不走的小心翼翼。要走到坐车的地方一定要路过商业街,看到发传单的一群人她的心慌慌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害怕和陌生人接触。
上了回家的公交车,对了,她总是喜欢坐在最后面,她说坐在那里才最放松。插上耳机看着窗外,好像这个世界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嘭,嘭,嘭,心又在剧烈的跳了。克制着想要深呼吸的欲望,她努力的想让人看起来不那么奇怪,尽管胸闷的感觉真的很难受。车停了,他看见外面一个个等着上车的人,心里猜测着他们从哪里来,坐车要去哪里,他们的生活有多精彩。
她突然很想哭,她存在在这个世界,却好像没有办法真的融入这个世界。
来到了妈妈工作的地方,心里的烦躁在等待开门的几分钟里越来越膨胀。
"这么久才开门"我的口气和我的烦躁一样讨厌。 "我不是打电话呢吗!"
她知道是自己不对不应该发脾气,可是,她总是这样。
这屋里有两个挨着的房间,门开着。她把在路边买的凉皮拿出来直接吃,听着妈妈在另一个房间和她讲最近发生的趣事儿。没有声响的,她哭了。如果可以她真的想远离所有人和爸妈就这么一直待下去......
夜深了
没有开灯,屋里黑黑的静静的,只有异常兴奋的心跳声,一声,两声,三声...数不清这样度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忘记了什么时候开始接受了自己的不同。她也想过自杀,她曾开玩笑说我来到高处就想要跳下去。她幻想过无数个场景,她害怕死亡也接受死亡。
她知道自己是不正常的,焦虑症,躁郁症,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委屈她没办法和其他人说,这世上没那么多感同身受,光是想想她都觉得自己要疯了,不...是这个世界疯了。
几个小时过去了,屋里的一切还是那样没有变,不,除了那个湿湿的枕头....
"叮......."
不要问我她是谁,一定要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很多和多数人有差异的个体,他们需要被接纳,需要被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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