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生是在离家不远的大城认识邓扽德的,初见时两人都认为对方的名字很特别,卢生说邓的名字很有层次感,邓扽德觉得卢生这名字起的敷衍之极;两人都在准备考英语,卢生当时想去澳洲,邓想去北欧。两人相逢在酒局上,卢生老这么认识人。酒局是卢生之前的一篇藏地游记的编辑做东的,她跟卢生的关系很好,她儿子管卢生叫舅舅,邓扽德是他亲舅舅,跟邓一起来的还有他女朋友王婉娲,卢生之前是绝对想象不到长的如此婉约的女生可以撸串喝啤酒。
邓爱喝酒,他不曾这么说,卢生自己这么体会的。那天的酒局编辑姐姐一直跟卢生讨论《霍乱时期的爱情》,后来饮至酣处,又说要卢生把寒城的经历写成小说、诗和歌,邓扽德一句话也没有讲过,但每次举杯都跟着喝,喝的比卢生还多,只有卢生说他已经不再写歌的时候说了句可惜,表情悲切。王婉娲也爱喝,无论大家举不举杯她都喝,不一样的是第一扎啤酒喝完之前都是小口小口喝,肉串也是一颗一颗吃的,等第二扎的时候就跟卢生撸串喝酒的样子有八分相似了。
那天喝到王婉娲的酒杯上不再有唇印就散场了,卢生和邓扽德没喝够,准备去卢生酒店房间再喝点红酒盖个顶。卢生掏出烟来,让了一支,邓扽德接过去点上,“烟不好,凑合抽”。
邓:“哪有什么好不好的,都对身体不好。”
卢生:“抽的习惯就好。”
一阵无话…
邓:“我听过你写的歌,被那么好的歌手挑中,赚了不少钱吧?”
卢生:“我从不打这种事上赚钱,你可以问你姐。”
邓:“那可真可惜,你单身吗?。”
卢生:“回国前分了手。”
邓:“那她一定挺难过的”
说着表情又变得很悲伤,深深吸了一口烟,把烟蒂弹向很远的地方,除了选红酒的时候聊了几句酒,一直没什么话。
到酒店房间以后,卢生把就倒进醒酒器,接着去洗了洗买来的苹果削皮切成小块,切了烤肠,打开一包玉米片,往一次性塑料高脚杯里倒了点红酒,搅动舌头尝了一下,酒味偏重不怎么涩,又倒了半杯,给邓扽德倒了半杯,最后点了支刚刚买的廉价细雪茄。
邓:“你一直这么穷讲究吗?这酒百十来块钱,雪茄16。”
卢生笑了笑:“价格都是人定的,喜欢就可以了,你喜欢贵的等有钱了再请你。”
邓:“我喝着味道都差不多,我一直以为醒酒器的作用就是不让客人知道酒的价格。”
卢生:“也行,你多怎出国?”
邓:“明年五月,这话还没学利索呢。”
卢生:“女朋友也去?”
邓:“不,我一个人,她在国内等我。”
卢生:“那很辛苦的,半年能见一次。”
邓:“你怎么知道辛苦?你总是被等的那个。”
卢生:“也没人等过我。”
邓:“你怎么知道人家没等?”
卢生:“我不想就没人等。”
接下来又是很久的寂静,两人就喝着酒抽着烟,卢生坐在椅子上,邓扽德坐床上。
邓:“你回国,她最后一句话跟你说的啥?”
卢生:“说让我别戒烟,因为一戒烟就会想起她,让我别弹琴,弹起为她写的歌旋律都变悲怆。”
邓:“还以为你是个异类呢,这不也差不多。”
卢生笑了,喝光酒,哪有人是异类啊。
邓:“我也不放心我女朋友,你说她长那么好看,大眼睛,高鼻梁…”
那天卢生跟邓扽德喝了4瓶红酒,卢生没怎么说话,邓不停的说,到声音沙哑。
后来,卢生比邓早半年归国,第二次见面是在王婉娲的婚礼上,邓扽德不是新郎,他在台下看着王婉娲笑他就笑,看着她哭他就喝酒。喜宴散去后,又跟卢生去酒店房间喝酒,那时他戒烟三年,嗓子比之前好了许多,喝了五瓶才变得沙哑,卢生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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