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北京的时候,我下单买了很多包海底捞底料,跟我妈说,反正就咱们三口过年,今年咱家换换形式,不准备年夜饭,咱们吃火锅过新年。
吃火锅特别适合聊天,热乎乎,吃吃停停,越涮气氛越好,越吃滋味越浓,越聊故事越多。
爸妈也随着火锅的热气追忆过去,他俩相互印证,相互补充,给我讲了六个故事,六个有趣的故事,
更有趣的是,它们都是发生在70到80年代的命案,这六起命案的共同点都是——性。
我忠实地记录下这六个故事,如果非要给这个系列加个名字,炉边夜话最合适不过。
第一个故事
抓朱珍
“喂?喂?噗,噗”
“朱珍 !朱珍!畏罪潜逃!畏罪潜逃!携带枪支,有知情下落者,立即报案!立即报案!”
清晨大家还没醒,厂家属区那根斜微微电线杆上的广播大喇叭重复播放了十次上面的喊话,大家在被窝里脑中只有一个问题,
咋的了?朱珍咋的了?
朱珍是广西人,在云南当了兵,营长军衔,转业后到了水解厂,当过我爸他们小学的书记,
开会的时候总用乡音说,“毛在东教育我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没有打错,就是毛在东)
他家里有两个孩子,女儿是我爸的隔壁桌同学。
朱珍后来担任农场书记,这官职油水真的不少,你可能会问,文革时也有腐败?还真有。
农场有很多“小青年”,小青年在我们这,是一个专有名词,专门指那种没有工厂正式编制的年轻人,名义上他们转正是看工作表现的,那个时代,有了编制,就有了金饭碗,就有了相当好的待遇,找对象就容易。而“小青年”的数量是庞大的,编制是稀缺的,个人表现这样模糊的、充满主观色彩的词,就有了权力寻租的土壤,朱珍因为办“小青年”转正,收了不少东西,那时候大家都没有钱,都是收东西,像烟、罐头、鸡、鱼。
朱珍的故事,还得从“做头发”开始说起。
厂里有一个女理发师,姓温,丈夫是工人,没啥本事,就知道喝酒,有一个儿子,也是“小青年”。
下面的细节我们不得而知,我必须忠实地记录,但是我可以猜测一下,可能因为温师傅手好看,洗头的时候让朱珍觉得舒服,也可能是温师傅胸大,朱珍透过紧身的毛衣感受到乳房的圆润,又或者是脖颈白皙,温师傅撩头发的时候让朱珍产生了旖旎的感觉,又或者是他们只是互相欣赏看对眼了, 那真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总而言之,他们,搞破鞋了,发生了伟大的友谊,啊,伟大的友谊。
这在当时可是不得了,毛主席还活着!
搞破鞋伤风败俗,那是要抓起来批斗的,不但要被撤职丢工作,还会被所有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唾弃,女的更是要被剪了头发,脖子上挂着破鞋游行。
他们隐秘的关系维持了好些年,这段时间中,温师傅家里吃上了鸡鸭鱼肉,瓜果梨桃,盖房子的砖也有人送来,盖房子的水泥一车一车拉过来,而温师傅的丈夫一直喝得醉醺醺,迷迷糊糊,老话怎么说来着,要想生活过的去,头上就得添点绿。
后来温师傅的儿子转正了。
细节我们不得而知,可能是因为温师傅的丈夫酒醒了,可能是温师傅厌倦了搞破鞋的生活,也可能是温师傅的儿子转正了,
温师傅向朱珍提出分手,想回归家庭。
而朱珍感受到的却是背叛,被利用,是一种无法抑制的愤怒。
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夜晚, 朱珍喝酒了,拿着农场的半自动步枪,去了温师傅家。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火光飞射,昔日眼前人,如今血泊中,肠子都他娘地打飞了。
朱珍酒醒了,疯狂地跑回家,拉出他的女儿,跑到火车道附近的荒地里。
“爹,这是咋的了,这是要干啥,干啥呀”,女儿哭喊道,
“你开枪打死我。” 朱珍说,
“爹,这是咋的了,这是要干啥,干啥呀”,女儿哭喊道,
“你不打死我,我就打死你” ,说着半自动步枪的枪手顶在女儿脑门上,女儿彻底傻了。
“我杀人了,你打死我,打死我”,朱珍接着说道,“我一会儿挖个坑,我躺里面,枪怼在我嘴里,等一会儿火车过来鸣笛,你开枪,不用瞅,等我死了,把我埋了,把豆角秧插上面,然后回家,别人问你什么你都不说。你要是不打死我,就就打死你,听见了吗?”
“哐叮哐叮,哐叮哐叮,呜呜呜呜……“,火车鸣笛时候中间夹杂着一声枪响
女儿把朱珍埋了,照她爹的话,在上面插上豆角秧。
回到家后几天不睡觉不要吃饭,无论谁来问她,她都不说话,大家都说她神经病了。
全厂发动了几千人找朱珍,山上也找,水里也找,有的人拿了框,顺便在山里踩了一筐野菜,市里通缉令也发了,
但大家都一无所获。
一个月后是儿童节,照理要举办运动会,几个学校一起办。
那场面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会场设在大黄楼,正是离那片豆角秧不远的地方。
参加运动会的人太多,走路路踢来踢去,朱珍的女儿年龄小,又受到过分惊吓,埋的太浅,走路的人踢出一只人手出来。
朱珍终于被找到了。
我问我爹,为啥要让女儿埋了他? 虽然被抓到也是死,但是还能苟活一段时间。
我爹说,那个时候枪毙的案子,都是在大广场搭个戏台子,开审判大会,邀请全市各个单位都过来看,那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然后往杀人犯脖子上挂个牌子,写上名字,念审判书,念完往胸前牌子的名字上画个大叉。
我说,那然后就去枪毙?
我爹说,没有,死刑犯会被拉上车,全市游行一遍,再去枪毙。
我说,那朱珍肯定也参加过这样的审判大会。
我爹说,那肯定的,他是农场书记。
我说,那他女儿后来怎么样了。
我爹说,疯了。
第二个故事
扒厕所
Point of View ——魏秀芬
秀芬在炕上醒了,天还没完全亮,处于明黯交织,炕上姐姐妹妹都睡得像猪精,秀芬尿意盎然,憋得又酸又胀,下面生疼,但秀芬没有起床,闭上眼睛再眯一会,不是秀芬懒,而是害怕,害怕去上厕所,最近农场的小姑娘都在传,有人扒厕所。
那时候,家属区的公厕在一排棚子中间,是用木板钉的。
木头这东西天长日久了,难免因为干燥收缩,也就难免透光。
可最近不光透光,还有人 看到过一对眼睛,那人在偷窥,看姑娘们白花花的屁股,大家管这叫扒厕所。
秀芬又被憋醒了,实在受不了,穿上毛裤走到厕所,绕了厕所一圈,确认没人后,小心翼翼地进了厕所,又在厕所里停了几秒确认没有动静,赶紧扯下裤子,立即蹲下来,哗哗地尿起来,蹲的太猛,尿的太快,让秀芬有点晕,但又痛快,真他娘地痛快,秀芬不禁闭上眼有一丝享受,初秋的清晨还是有点冷,秀芬不禁打了一个冷颤,然后睁开眼。
木板间居然有一对儿眼睛
秀芬肯定自己没有看错,不禁大喊,
“扒厕所,有人扒厕所”,同时听到有人跑动的声音,
秀芬立即提上裤子,跑出来,要看看到底是哪个王八蛋,缺德的,天杀的,干出这样磕碜的事,跑出来居然没有人。
秀芬不停地喊,
“扒厕所,有人扒厕所”,
死守着厕所,正好是天亮了,早上上厕所的人越来越多,听到魏秀芬这样喊,大家都开始问秀芬怎么回事,
秀芬说,“有人扒厕所,我一出来人就没了,跑不远,大家快找。”,
人越来越多,男厕也去查了,棚子也爬上找了,都没找到人,这他娘的人去哪了?
一会大家还要上班,人没找到,慢慢大家都散了。
Point of View ——殷解放
殷解放的弟媳敲门进来了,满脸愁容,
“大哥,你说建国这是去哪儿了?两天了,都没回家,单位也没有,我也托厂工会的李主席到处打听了,都没有,他这是干啥去了,招呼也不打一个,人就消失了,这是死TM外面了。”,淑贤边说边哭,“大哥,你快我想想,帮我找找。”
殷解放没说话,深吸一口手上的旱烟,现在他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建国到底躲哪里去了。
两天前清晨,殷解放也早起上厕所,也参与帮魏秀芬抓人,但是他更希望抓不到人,纵然是抓到了,他也希望是自己抓到,然后想尽办法帮着蒙混过去,因为殷解放觉得,一定是弟弟建国干的。
弟弟殷建国7年前娶了老婆,有两个孩子,一切都看起来挺正常。可哥哥知道,当年建国在部队当兵,就是因为“那事儿”,受到了处分,被迫转业,到水解厂当了工人。有这样的前科,所以殷解放如此确定,殷解放是抓人最积极的,冲在最前面,但幸好,人没找到。
可如今,弟媳妇来找,说人两天没回来了。
殷解放不禁一个寒颤,确实,确实,都找了,但是有一个地方,大家都忽略了。
菜窖。
那个时候的东北,,东北冬季漫长, 覆盖雪的月份从十一到五一,长达半年,家里的老人总说现在的冬天没有以前冷。
还流传着上厕所带着棍子的段子,说三九天上厕所带上一根棍子,拉完用棍子一敲就完事。
如此漫长的冬天食物极度匮乏,能承受住零下30度的蔬菜只有萝卜、白菜、大葱。
入了秋每家都要买几百斤大白菜,上百斤葱,数不清的萝卜,白菜一部分腌了酸菜,一部分就要挖菜窖储存,地下会有一个相对稳定的温度,有的人家挖两米深,有的人家挖三米。
殷解放有些晕,但又点起了一颗烟,
“走,你和我去厕所那看看”
殷解放赶到厕所不远的菜窖,不禁心里一凉,菜窖被堵死了,全是垃圾,殷解放想起两天前临走的时候看到有清洁工拉着一车垃圾过来。
殷解放和弟媳挖了2个小时,真的挖出一只人手,
“啊!”弟媳不禁吓坐在地上,同时喊了出来,
两人又挖了一会,真的挖出一个人,
殷解放用手电往脸上一照,正是殷建国,满脸乌紫,身上僵硬。
殷解放蹲在地上又嘬了根烟,和弟媳拍了几个亲戚的门,连夜把殷建国埋了,一切就像没发生过。
我问我妈,那有没有报警?
我妈说,那么丢人的事,谁报警?但是后来全厂的都知道了,大家是吃饭的时候也聊,喝酒时候也聊,上厕所也聊。
我说,那真是无心倒垃圾的?怎么那么寸,
我妈说,有各种传说,其中有一个,说是厕所有一家老头,他看到人藏进菜窖了,故意倒了垃圾。
我说,这么损?
我妈说,那个老头的大女儿第二年发大水被冲走了,第三年老头脑淤血也死了,可能是报应。
我说,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殷建国怎么不喊一嗓子,怂一把,还不至于别憋死。
我妈说,丢人呗。
第三个故事
杨大手榴弹
秋风萧瑟,月上枝头
待续
第四个故事
紫夕阳
崔希梅统计电站报表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崔希梅的工作其实挺简单,一个月只有一周比较忙,
忙着统计发电量、煤耗、用水量。
虽然去年厂里花了八万块买了北京一家公司的自动化设备,还培训了6个月怎么用excel和word,但是对于一个34岁的妈妈来说,用电脑还没有以前用纸出报表快,
进了微机室,还是套鞋套,穿上白大褂,有时候忘了怎么操作,还得拿出笔记本,翻翻培训的记录,
别人都说玩电脑,但是崔希梅觉得电脑一点儿也不好玩,
但是培训的小伙子临走的时候教了崔希梅怎么用ppt制作挂历,单位的纸不要钱,崔希梅偷偷打印了三本,自己家留一本,另外两本送了人。
明天就该把报表打印出来给厂长签字了,今天下午还是挺忙的,
本应该全神贯注,但还是忍不住笑出声,她想赶紧去打听。
木材施行价格双轨制了,本来说的挺好,对于水解厂这样的国企为保证生产,各个林场的木材还是以一个保障性的价格,多余的木材以市场价销售,这样既保障了国企的稳定,又引入了价格机制,通过价值规律进行资源优化配置,是在原有计划经济体制上的半步走。可是一半年来,林场不愿意卖给水解厂木头,因为不赚钱,而是想方设法地用高价卖给如雨后春笋的私人木器加工厂。
水解厂缺乏木材原料,制材厂是木材的粗加工厂,首当其冲先黄了。
制材厂的职工被安置到其他单位,崔希梅单位也被安排来了一位。
看着40多岁,脸上褶子挺多的,擦着红脸蛋,涂着红嘴唇,描了眉,衣服搭配大红大紫,十分滑稽,只能用辣眼睛来形容,听说是姓张,说话的声音还挺娇。
崔希梅终于整完报表,赶紧去找好闺蜜,会计崔凤玲,向她打听那个张大姐
“她你都不认识呀!那可是名人!张天成”
“咋的呢?”
“她以前是制材的,离婚了,以前的丈夫长得可精神了,要样有样,工作也好。”
“那因为啥呀?”
“她就喜欢搞破鞋,但和别人不一样,就喜欢找老头儿,
别看她离婚了一个人儿过,日子好着呢,今天这个老头儿来睡一宿,给她扛一袋米,明天另一个老头儿搬来一袋面,后来再来一个老头给50块钱。”
“那到底有多少个呀!”
“这么和你说吧,有一个王老头张罗把她家的平房翻修,来了十几个老头儿,有的六十多,有的七十多,这些老头儿,在家里孩子们叫爷爷叫姥爷,到了盖房子的时候,一个个都出力了。
有的以前是瓦匠,干瓦工,有的是木匠干木工,有的会砌烟囱,有的砌炕,还有的以前是厨师,专门给他们做饭,这个热闹哟!那大房子盖的可好了,就在民主街那。”
“那是怎么搞上这么多的?”
“张天成扭大秧歌,成天和那帮老头儿混在一起,那帮老头儿平时也在大黄楼(公园)前互相吹牛逼,一来二去大家都知道了她搞破鞋,那可以说是相当有知名度了,有心思的老头儿,搭个搭个,喝个小酒,花点钱,就好在一起了。”
"人家都说夕阳红,我看红乱套了"
"红得发紫"
办公室响彻着她们撕心裂肺的笑声。
过了几个月,
崔希梅注意到张天成今天没来上班,又跑到崔凤玲那问怎么回事,
“据确切的消息,昨天晚上出事了,出大事了!”
“咋的呢?”
“老王让人捅死了!就是他张罗给张天成盖的房子,这盖房子他出的力多,平时给钱也多,就想占张天成,天天睡她家,可把这帮老头儿气坏了。东岗那的老殷昨天晚上带着刀就去了,人家两个人正喝酒吃菜呢,然后就把老王给捅了,老王都67了,身子骨哪经得住,到医院就凉了。听说老殷连夜就跑了,现在还没抓到。”
“老殷多大?”
“好像是74,我爸说的。”
“都74啦,老胳膊老腿儿能跑哪儿去。”
“谁说不是呢,但别看那么老,下手挺狠。”
“听说公安局把张天成和那十几个老头都抓了”
两天后,朗乡派出所接到报案,一个私人的小旅店里,中午保洁员在清理房间的时候,发现房间里有个老头儿倒床上吐白沫子,床头柜上有一个矿泉水瓶子,闻着有刺鼻的味。
片警到了旅馆一查身份证,正是老殷,赶紧送了医院,人救过来了,再后来判了刑,没两年死在监狱里了。
第五个故事
不吃白菜
第一幕
地点:独身青年食堂
时间:1975年4月20日 12:00
于凤霞:听说了嘛,听说了嘛,周慧兰终于找到了,死啦,死啦。
于凤霞拉长的最后一个音,右手拿着饭勺,左手捧着打饭的搪瓷缸子,向一起吃饭的工友们头向左说一遍死啦,又向右说一遍。
李丽:啊?在哪儿找到的,怎么死的?
李丽正在想碗里那唯一的一块肉是先吃还是后吃,听到于凤霞说的话,不禁抬起头,吃惊地问道。
于凤霞:就在制材厂的那个大锯末堆里,今天早上,制材的老霍开翻斗车铲锯末子,一铲下去往上一抬,掉下来一个人,老霍赶紧下车这一看,这不是周慧兰嘛,死啦,满脸紫色,给老霍吓坏了,听说尿裤子了。
大家一听尿裤子,哈哈地笑起来。
于凤霞又说:听说是被掐死的,脖子上有乌紫乌紫的手印。
李丽:二兰(周慧兰是周家老二)失踪了有两天的吧,那天晚上倒班,9点多她一个人去尿尿,大家为了赶工也没顾上她,她可就再也没回来。二兰平时不蔫声不蔫语的,掐死她干啥?
于凤霞用拿着勺子的右手半捂住嘴,压低声音说:听说二兰被挖出来的时候,没穿裤子,好像是..........
李丽:啊?奸杀?
可能因为由于惊讶喊的声大了一点,隔壁桌的人都停下吃饭,转身看着李丽。
第二幕
地点:田月树的家,楼房,两室一厅
时间:1975年11月18日 8:00pm
田月树吃完晚饭在自己的屋里,听收音机,他很享受每天的这个时候,在自己的房间安静一会。
“叮咚”,门铃响了,田月树不情愿地穿上拖鞋开了房门,居然是张顺海,
田月树略带尴尬地说:张大哥呀,快进屋来。
引着张顺海进了客厅,张顺海坐在沙发上,只坐了前三分之一,把一袋四合礼放在茶几上。
张顺海: 老田呀,我儿子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他就是个畜生,千不该万不该,做了这造孽的事,他不但是个畜生还是个傻逼,喝酒和别人吹这事干啥,他那狐朋狗友偷鸡摸狗被抓了,先把他的破事供出来了,昨天被带走了,现在被压在厂保卫科。
田月树本来的好心情一扫而光,张顺海的儿子就是半年前奸杀周慧兰的凶手,开头调查了3个月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就停滞了调查,大家都忘了,可是这个大傻子喝大了酒就和别人吹牛逼,说那事是他干的,现在被人供出来被抓,这可是杀人的大案子,田月树一个物资科科长什么也帮不上呀,就是能帮也要躲得远远的,这个道理张顺海应该明白呀,今天晚上到我这来,闹的是哪出。
张顺海:你也知道,我家三个孩子,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是老幺,从小就惯坏了,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罪该当死,可是他才17,我们家的独苗呀。老田呀,你看单位分房子的时候,我是房管科的,帮你使了劲儿。
田月树赶紧接话:张大哥,你说吧,我老田有啥能帮到的,一定全力以赴。
张顺海:他现在被关在保卫科,我知道你帮着保卫科长家孩子办过当兵,你俩关系不错,我就是想让你帮着带个话,照顾照顾庆丰,他从小不吃白菜。
第三幕
地点:南门饭店张庆丰婚宴
时间:1987年
于凤霞:真是想不到呀。
崔希梅:真是想不到呀。
田利:真是想不到呀。
在婚宴桌上三人听着主婚嘉宾念结婚证书的时候,同时叹气,主婚的是市长孙XX。
于凤霞:你说当年他家可没这门子,谁能想到他姐嫁了个好人家,10来年从车间主任干到厂长,从厂长干到市长,张庆丰的刑期从无期变由有期,从有期到减刑,这也没几年人就出来了。
崔希梅:不光人出来了,啥也没耽误呀,他爸特意开了个饭店,找个眉清目秀没工作的女青年安排在饭店干活,应该是和她许诺了,只要和张庆丰结婚,他姐夫给她安排工作。
田利:不光没耽误,日子过得比咱们强多了,听说他姐夫给他买了一个大车,现在跑运输呢,一年怎么说也得这个数(田利用手比划 一),哎,我怎么就没这么个姐夫。
于凤霞:当年赔周慧兰她家多少钱?
田利:那个年月赔啥钱呀,我爸那个时候才开70多块钱,大家都没钱,再说谁又记得周慧兰。
三个人撞了酒杯,一饮而尽。
第六个故事
老于头儿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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