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年夏天,庄稼还没有收完,高考结束了。
回到家,妈妈们要去收麦子,放羊自然成了我的活儿。
从小,最怕放羊了,一下午一个人一群羊,在田野山林,好生无趣。要是去地里收麦子,还可以跟妈妈们一起吃干粮休息说话。风吹来,漫山田野的庄稼摇曳,妈妈们的头发被吹起来,多幸福。
生活太忙太累,好像所有人都忘记了,我今年参加了高考也,没有人问我感觉成绩如何的事。
在那样的季节,有秦腔戏团来演出,给生活增添了所有的色彩。妈妈们高兴极了。
一两点的时候,下午场开始了,无法望见的戏场,远远地,传来了“恍恍”声。这个时段太阳太火,没法去割麦子吧?
和婶婶们相约去看戏。妈妈走路较慢,先于我和爸爸出发了。
家里都妥当了,锁上门,拉着爸爸的手向戏场出发。
想想,好久好久没拉爸爸的手了。还是高中二年级,有一次爸爸跟一些人去县城,正好赶上我放假,爸爸去学校找我,我拉着爸爸的手走过操场,幸福极了。那是爸爸唯一一次去我的高中。有同学因这事笑我多次:都这么大了,还牵爸爸的手。
爸爸的手大而粗糙,握着我的手,很有力。
路上,爸爸突然脸转向我,问:你觉得能不能上XXXX学校。
原来爸爸们没有忘记我参加了高考这件事,他们也急切的想知道女儿能不能考上大学。在无数个我不在场的时候,爸爸妈妈指定相互询问:不知道考的咋样?能不能上XX学校?要是过本科线就好了?在他们各自的心里,无时不装着这件事。
从小都这样,妈妈们从来不当面说我的学习,无论夸赞或责备。初中二年级,作文比赛、期末考试、期中考试的奖状统一在放寒假时发放下来,我拿了好大一摞作为奖品的本子和好几张奖状回家。因为姨娘们来家里做客,要做好饭给他们吃,妈妈只是让我帮忙煮饭,一点都没提我得奖的事。
我想,他们心里也开心,也有期望在我身上。只是,他们用深沉的爱替代了,一切。
我10年没拉爸爸的手了。
-------9年后 高考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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