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李大狗和牛生走在回城中村的路上。
夜幕降临后，热气渐渐散去，凉爽的风扑在行人的身上。从工厂出来，人仿佛自由了，不再被条条框框所束缚，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街边摆摊的人渐多，其中大部分卖的是烧烤和炒饭、粉面之类的食物。一些工厂为了抓生产，实行的是二十四小时制两班倒的工作制度，人歇机不停，现在是晚上七点过，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上夜班的工人们就得进厂了。
工厂的用餐时间是固定的，晚餐基本在五点到六点之间，上通宵夜班的工人们错过了饭点，下一顿得等到深夜，所以这些食物就是为他们而准备的。
另外，那些吃不惯食堂大锅饭的工人，也会留着肚子来街上花钱吃晚餐，不过这群人一般都是年轻人，家里开销不大，负担比较轻，身上有钱。
大抵所有的大锅菜都有这样的毛病——菜没洗干净，有各种虫子；有的菜炖烂了，夹不起来，而有的菜却没熟；炒菜不像炒菜，倒是水煮的。
对牛生来说，食堂的饭菜不是一般的难吃，没油水不说，还是甜的，牛生是地道的怀安人，从小就吃辣，甜的饭菜自然吃不惯。
中午的菜尚好，蒜薹炒肉里能见几块零星的肉片，还有鸡腿吃，就是西红柿炒蛋太甜了，像把卖糖的打死了一样；下午吃的是剩菜，鸡腿没了，牛生不爱吃，随便对付两口就放了筷子。
此刻牛生已饿极，见李大狗没有停留的意思，连忙叫住他，说：“叔，你不饿吗？去吃点东西吧？”
李大狗摇头，问：“啷个？你没吃晚饭？”
“吃了一点点。”牛生看着李大狗，讪笑道。
李大狗淡淡地瞥了他两眼，当先一步，走向小街，并说：“走吧，正好我也要买点东西。”
牛生心头一喜，立马很上李大狗的脚步。俩人在路中央分道扬镳，李大狗径直走进超市，牛生则就近寻一个小摊，要了一份火腿肠炒饭，还在旁边的烧烤摊买了两个鸡腿。
不到两分钟，李大狗拎着几盘蚊香和两袋盐走出了出来，在超市门口站定，环顾四周，寻找牛生。牛生看到这一幕，立马朝李大狗招了招手。
客人略多，炒饭还没弄好，其中一个鸡腿早被牛生垫了肚子。李大狗坐下后，牛生把另一个鸡腿往他那儿推，说：“叔，这是给你买的。”
“你小子！”李大狗满意地笑着，拿起鸡腿就啃。
李大狗抽着烟，边埋头看手机边等牛生吃饭。一份炒饭下肚，牛生顿时就满足了，捂着肚子直打嗝。
在街上耽搁许久，俩人到家时，已是八点过，各自洗漱后，便回了卧室。夜里，隔壁房间传来阵阵鼾声，牛生却难以入眠。
从前爹还在时，他什么都不愁，没钱就问爹要，再不济就去偷人家的东西，压根没体验过这样的生活。他才工作一天，就非常疲惫了，这才知晓挣钱的不易，于是愈发后悔从前没有认真学习。
可后悔也没用，时光不能倒流，还是想想如何适应工厂流水线的工作和食堂的饭菜吧！牛生叹了一口气，抬手将灯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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