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陷入黑暗中带来的沉思 ,突然间就听到了开门声。先是皮鞋先后坠地沉闷的“达、达”声,接着是换拖鞋的“扑、扑”声。那那扑扑声那么沉重,象是不堪重负,被沉重的力量压得呼呼喘着粗气的人。
一阵风似,他没有开灯,径直闪到了厨房。她还是坐在黑暗里,破天荒地第一次没有开口问他吃饭没有,或者小心冀冀地赶紧起身做饭。她好象是要豁出去,在黑暗里赌一个结果。
厨房里传来了铁锅与锅铲的碰撞声,放水冲刷声。不一会儿听到面条进嘴的“呼噜、呼噜”声。他低着头,一言不发吞着面条,好像要在几分钟内全部消灭掉敌人。
她从黑暗里出来,走到厨房。电饭锅里的肉已经被他夹在面碗里,灶台上空碗里有几块他吃的几块猪骨头。她闻到了肉香。突然间,感觉肚子好饿。
朝锅里一看,一根面条没剩。连口汤都没留。
她突然就来气了。
“下面条都不给我留点,就顾自已吃的,真自私。”也不知道是下午的短信的干扰还是天突然变冷,她觉得没必要再控制自已的愤怒。
“还说我自私,你也不想想,是你自私还是我自私。我累了一天了,饿得脚都提不起来。回来还是冰锅冷铁的,你天天干什么呢?我为这个家累成这样,你连饭都不做,你还好意思说我自私?”……
“呯、呯”碗砸在地上,碎成大小不一的瓷片,在光滑的地砖上翻身打滚,碎成一地锋利的刀刃。褐色的面汤四处流淌,很快在地上绘成奇形怪状的地图。
接着又是“嗖、嗖”两声,一双筷子狠狠地摔在地上,它们在空中慌乱地弹了两下,发出脆弱的呼喊,伤心地躺倒在地。原以为从竹林中抽身会远离风雨严霜,不曾想远离风霜却有着被摔打的命运。
她赶紧拿出扫把扫地上的一地残片,汤水,还有一双躺地的筷子。
“不是前几天就说了,把手续办了吗?,前几天就跟我要你给我的好几万块钱,我立马给你,不过,要写个收条。这几十年的帐要好好的算算了。”她平静地说。
他转身进了房间,躺在摇椅上呼呼地喘着粗气,嘴里依旧骂骂咧咧,什么人,你这样的人和谁在一起都不行。也算是我吧,换作别人,早就被你磨死了。
她胸中陡然升起无名怒火,转瞬浑身发冷。
悲伤的雾霾,在两肋间升腾打滚翻腾,她想如果是泪水多好,可以哭出来。但是偏偏没有泪。胸腔里沉积了一座冰冷的雪山,那里尘封了多年的沉疴旧疾,一旦遇到怒火,旧疾复发,隐隐作疼,久久难以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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