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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园:名利场中无配角 ——读陈彦的《主角》

梨园:名利场中无配角 ——读陈彦的《主角》

作者: 杏坛耕夫 | 来源:发表于2019-11-22 21:54 被阅读0次

    按语:什么是主角?主角就是一本戏,一个围绕着这本戏生活、服务、工作的团队,都要共同体认、维护、托举,迁就、仰仗、照亮的那个人。你可以在内心不卯他的人格,以及艺术水准、地位,但你不能不拧紧该拧紧的螺丝;不能不拉开你该拉开的大幕;不能不精准稳健地为他打好你该打的追光。

    对楚嘉禾来说,她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大山沟沟里走出来的山里傻瓜瓜会时时压制自己,时时夺走自己的光环,并能够大红大紫。不论从家庭条件,生活条件,还是自己所接受的教育,她楚嘉禾哪一个方面都与忆秦娥有天壤之别。可是,上苍不公,没有给自己提供好的机会,搭建好的平台,结果使自己始终被湮没在忆秦娥的影子中。正是这样,楚嘉禾与忆秦娥虽然是同窗,但她对忆秦娥除了嫉妒,就是恨,有时候恨的牙根发痛,在内心深处诅咒了千万次,甚至希望忆秦娥能够意外死亡。

    楚嘉禾之所以如此记恨忆秦娥,是因为不论在县剧团,还是在省剧团,凡是有忆秦娥站在舞台上,她楚嘉禾只能永远扮演二三流的角色,干跑龙套的活。在县剧团,按照现实的条件,楚嘉禾本应该成为女一号的,可是由于练功不踏实,不管是坐念唱打,还是对戏剧的领悟方面与忆秦娥相比都有很大的距离。尽管有神通广大的妈妈在背后为她撺掇活动,但剧团从整体利益出发,在关键时候还是让她成为备胎。即使有登台的机会,也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因为有忆秦娥在,楚嘉禾深深地意识到自己不可能有出头之日,所以就动起歪心眼,在背后使坏水,散播忆秦娥的谣言,诋毁忆秦娥的名声。对楚嘉禾来说,只有把忆秦娥搞得身败名裂,永无出头之日,她才能有成为台柱子的机会。可是,每当眼看即将如愿以偿时,由于有贵人相助,濒临绝境的忆秦娥总是能够化险为夷,度过劫难,然后还是风光无限地在聚光灯下为公众奉献精彩的演出。每每这个时候,楚嘉禾除了在暗地里歇斯底里地哭喊,就是在内心绝情地诅咒。

    当发现自己在县剧团没有出头之日后,楚嘉禾只能让母亲调动各种关系,把自己调入省剧团。这样,看不到忆秦娥整天在自己眼前转悠,眼不见心不烦;再者,跳出忆秦娥的光环,到省团凭借她母亲的人脉,自己会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另外,自己成为省团的演员,不论从等级上,还是在名气上都要高出忆秦娥很多,这样多少可以找寻到一点心理安慰。楚嘉禾走了,带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进入省剧团。可是,让楚嘉禾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自己刚到省团不久,忆秦娥作为重点培养的对象也被省团直接要去。忆秦娥的到来,一下子又把楚嘉禾置于痛苦纠结的旋涡之中,当然也有矛盾的心理。不管自己家庭条件多么优越,父母有什么样的背景,但自己从县剧团调来的身份是无法改变的。这样,“卑微的出身”让她在省团处处受歧视,要想获得一个担纲重要角色的机会难于上青天。虽然忆秦娥的到来让她感受到威胁,但她也希望忆秦娥能够帮助自己挣得不受歧视的机会。

    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出耀眼的光,似乎就是为唱戏而生的忆秦娥到省团以后,除了练功,背戏和古诗词,对其他的都毫不关心。不排戏,不唱戏,只要生活不受影响,干自己想干的事,这种生活是忆秦娥喜欢的。不过,清闲的日子没有过多久,省团要排戏,上戏了。为了提高大家的积极性,省团引进竞争机制,把各种角色分成几个小组,同时排练,哪一组最好上哪组。为戏而生的忆秦娥没有意识到竞争的残酷和隐藏潜在矛盾的复杂,她只按照自己的方式做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与任何人发生矛盾。可是,在关键时候,戏剧主角的选定成为重磅炸弹。作为省团老字号的当家旦角,龚丽丽是以稳操胜券的心态静观其变。在她的心目中,自己是省团的元老,又是红人,主角非她莫属。可是,随着忆秦娥在方方面面的表现都超过龚丽丽,剧团从全局利益出发,让忆秦娥参与了几个重点场次的演出。这对龚丽丽来说是一种极大的侮辱。一出戏的精华割给别人,这分明是对自己的不信任。过惯受捧受宠日子的龚丽丽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于是原本只是演员间的矛盾一下子演变成社会性的恶性事件。这些,是忆秦娥始料不及的。可是,事情已经发生,即使她一百二十个不情愿,也要硬着头皮往前走。几经周折,事件平息,龚丽丽让位,忆秦娥担纲,一演走红,一演成名。面对这些,楚嘉禾虽然心里是酸酸的,但她不得不任命,不得不承认忆秦娥命好。

    忆秦娥为省团争得荣誉,也让秦腔振兴有了希望。作为剧团,戏还要继续排,继续演。这样,主角之争永远是无法避开的矛盾。而在西京剧团,自龚丽丽下海经商之后,主角之争主要集中在楚嘉禾与忆秦娥之间。对忆秦娥来说,她对主角没有任何的兴趣。只要给正常的工资,生活不受影响,即使跑龙套她也愿意。而楚嘉禾就不是以平常心对待,她太想出人头地,太想出名了。可是,由于忆秦娥站在自己面前,她始终没有机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只能与母亲一起设计各种陷阱,给忆秦娥下各种套套,不遗余力地制造各种谣言,大有置忆秦娥于死地而后快的架势。大事渲染廖师傅风波,活灵活现的编造封潇潇事件。不过,她们所有的努力尽管激起一点点涟漪,但也没有动摇忆秦娥主角的位置。正在母女俩绞尽脑汁陷害忆秦娥时,忆秦娥休产假让楚嘉禾有了出演主角,证明自己的机会。可是,一个平时只知道一门心思算计别人,无心业务,只热衷于和不同发型的时尚男青年在温柔乡里缠绵之人,当机会到来时即使想抓住,但也力不从心。一个个旧曲目的上演,从门庭若市到门可罗雀,让楚嘉禾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不过,她仍然心有不甘。

    主角是戏剧的灵魂,是主心骨。而除了主角之争,不论在县剧团,还是在省剧团,权力之争无时无刻不在发生。有时候是暗流涌动,有时候是大动干戈。县剧团,黄团长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维护身为领导的尊严,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思维处理着与上下级的关系。对桀骜不驯,不把自己当领导的胡三元,黄团长挖空心思要置胡三元于死地。好在天佑有福之人,几经劫难,胡三元毫发无损。而郝大锤与胡三元白热化的斗争,经过朱团长的周旋都平安化解。可是他的无理取闹,最终还是落得醉酒跌入枯井毙命的下场。至于在省团,名利之争更是残酷。业务科丁科长阳奉阴违,下套使拌,目的就是打压别人,为自己争取好处。成为副团长的他,在抓权捞取好处的路上没有尽头地前行着。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主角》以剧团为视角,通过不同人物在戏剧舞台上用自己的方式演绎着戏剧,以此折射各自的人性。小剧团,大社会,不同的人在这个舞台上尽情展演着自己的人生大戏,爱恨情愁怨,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都精彩纷呈。谁解其中味,得失寸心知。一部长篇小说“在诗与戏、虚与实、事与情、喧扰与寂寞、欢乐与痛苦、尖锐与幽默、世俗与崇高的参差错落中,熔铸照亮吾土吾民文化精神和生命境界的“大说”。作者上承中国古典文学及思想流脉,于人世的大热闹之中,写出了千秋万岁的大静。而经由对一个人的遭遇的悉心书写,让更多人的命运涌在他的笔下”。(安徽省皖西经济技术学校 陈士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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