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山水

3月1日，周三，阴，5至20度

为母祝寿图

昨晚在母亲家，她指着墙上的画对我说，这画画得真是好，你现在画不起了吧。其实这幅画只是画面堆得满，线条、墨色毫无技法，远不如边上这幅小楷好。母亲不懂这些，她就看个热闹。

上次，陪姐姐去她同学家看画。姐姐说，你也会画的，天天做美食，吃得胖死胖有什么好？

我儿子小时候在书法班写字，老师教他画了一幅小画，其实大部分是老师辅助完成，裱起来摆在父母家，父亲当个宝。

现在想来，画画在我家人眼中应该是极了不得的本事吧，她们欣赏有此特长的人，或许也对我抱此期望吧（不知是否自作多情）。

我很小的时候就在绘画上流露出高于常人的天资。有一回，隔壁大姐见了我的画，对我父母说，应该给小美玲找个老师。我们那个农场学校没有专业的美术老师。任课老师的水平和我差不多。

监狱里有位多才多艺的劳改犯，会画画、弹钢琴、作词作曲。学校决定聘请他来给学生们上兴趣班。我好兴奋，美术、钢琴班都报了名。可教了一个多月，该劳改犯被关了禁闭，从此不再有走出监区的自由。

事情是这样的，那阵子监狱里有才艺的劳改犯比较多，农场就将他们组织起来，天天在大礼堂排练节目，经常举办文艺演出，供干警和家属们观赏。要说这些劳改犯也真幸福，进了监狱，不用种地、拉机车，天天唱唱歌、跳跳舞就算劳动改造。可毕竟是道德素质低下的犯人，男女整天混在一块就出事了。该犯人为一个女犯人争风吃醋，拿锅铲将另一名犯人的手掌给削了。从此，犯人不得在监区外活动，农场里每年仍会组织一次文艺汇演，但都是由干警和学生表演。我第一次画画求学梦破灭。那一个多月，上了四堂课，只学了素描，画篮子、石膏模型。所以，我一直不会用色彩，更想不透如何用色彩来表现立体感。

第二次学画的机会是在读中专时。我表哥在金华一家饭店做厨师，他说，他的老板是剧院的美工。我就拿着一幅自己瞎琢磨画成的桃花向他请教。他清描淡写地点了几个问题，反正在他眼里那根本就不算是一幅画，没兴趣教我，当然我也没提。

有一次在师大观看一期画展，竟然是一位非美术专业的学生画的。据说是拜了师大美院老师为师。我想，画画一定得拜师。有人告诉我，师大门口那家文具店里有人教画画。我就跑去问。老板说，他这儿有些预科生（复习考师大的学生）可以教。说完，就招呼旁边的一位男生，介绍给我认识。于是，我们就交往了。

有一次去他的房间，脏乱得像个狗窝。我指着墙上的一个苹果，问他，这色彩是怎么涂上去的。他说是一块一块地涂，要涂好几层。他其实想和我谈恋爱，我们交往了一周多，见了两三次面，就只教了我这一句。画画是一系列手上动作，并不是靠口头传授就能学会的。而这男孩房间里根本没作画工具。我也不可能跟着他上复习班学。再说，我根本看不上他，就没再继续交往。第二次学画梦又破灭了。

再之后，工作，结婚、生子。那时候成人艺术培训班不普及，尽想着给娃报班。如此一搁置又是二十年。

待娃读大学，我曾在学书法和绘画两者间徘徊，最后选定书法。因为硬笔书法年轻时得过奖，小时候跟着姐夫学过，自以为有点基础。而绘画一直以来就像是梦中情人，从未有机会走近。可心底对绘画的向往，从没熄灭过。我曾说，这世上有两类男人特别吸引我：一是诗人，二是画家。

前几年在文化馆的公益班上了一节国画课，就画了题图那幅挂在我母亲家中的画。这些年，常收到网络国画培训班的广告。可书法练了五年尚未入门，又想学画画，真怕贪多嚼不烂。

今天晚课画桂林山水。儿本来周末要回来，车票都买好了。我叫他别回，一则家里电器坏了，没修好。二则本周我要挑战学画六幅画，没空招待他。

桂林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