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考（二）

酣眠中，突兀的闹铃声赶跑了正在答题的考试梦。昨晚睡觉前，儿子把我的手机、他的手机和平板电脑统统设置了五点钟的闹铃，三只闹铃同时想起，仿佛军队中的冲锋号，无由地让人警觉加紧张。

夜里，我并没有睡好。中途醒来无数次，强压下看时间的冲动，唯恐惊醒隔壁床的孩子。前半夜，孩子也是无数次辗转反侧，自嘲“看了今天的考情，明明应该放心，不知怎么更紧张了。满脑子都是考题，满脑子都是面试时的流程。”后半夜，这个焦虑的男孩总算睡安稳了。为了白天呈现饱满的精神状态，我安抚孩子“我看着时间，你再多睡十来分钟。”

儿子却先于我起来去洗漱了。爱人的电话跟着打了进来。“起来了吗？”和爱人汇报了一番昨晚吃饭的情况、睡眠的情况，爱人不厌其烦地叮嘱“再检查检查衣服，再检查检查带进考场的资料，不要吃得太饱…”儿子打趣“多亏我爸没来，怎么感觉他比我还紧张？”

去酒店前台退订房间时，前台服务员睡意朦胧地发问“你们干嘛这么早啊？”五点半的朔州，黑暗笼罩着街头，除了霓虹孤独地闪烁，几无行人。老天爷眷顾这些辛苦考试的孩子们，深秋凌晨的气温竟然较前几天温和。

走了一段路，终于碰到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温馨的早点铺。我和儿子都没有食欲，一人勉强喝下一碗八宝粥，谁都没有动热气腾腾的小笼包。特意过去和店主道声谢谢，“老板，你家的八宝粥真好喝啊。”我坚信，好心情一定会带来好运气。

出得门来，左顾右盼，不见刚才还在清扫街道的环卫工人，欲要送给他小笼包的心愿只好作罢。天已蒙蒙亮，车辆逐渐多了起来，鱼儿一样从我们身边穿梭过去。拦下一辆出租车，司机说“你们也是来面试的吧？我刚送过去一家三口。”原来，还有比我们更早到达的考生。

下车时，我把小笼包递给司机，“师傅，包子还热乎着呢，我们没动。你趁热吃吧，辛苦了。”在司机师傅一连声的谢谢中，我和儿子愉快地走向考场门外聚集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