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夜血案

作者: 山麓雄风 | 来源:发表于2020-02-26 09:21 被阅读0次

    故事发生在七十年代初桂南某县的山塘村里。

    村里有户三口人的小家庭,夫妻俩和一个五岁的女儿,男的是个转业军人,在外地工作,女的是村里的妇女主任,大家叫她堂嫂,女儿叫细妹。

    那个时候,堂嫂每天和社员们一起上工劳作,如果别的家庭有纠纷,她又得去做调解工作,她一直都很忙。

    女儿细妹还不到上学年龄,村子里又没有幼儿园,但她很听话,每天在母亲外出劳作的时候到相邻人家那里去,找与她同龄的小孩玩耍。

    一天下午生产队收工后,堂嫂挑着一对尿桶到自留地淋菜去了。

    黄昏细妹回家时,到了离家院不远处,她看到一个陌生男人鬼鬼祟祟地走进了家院,她有点受惊,不敢回去了,于是,她到菜地去,把这件事告诉母亲。

    堂嫂听后警惕起来,她和女儿一起去找生产队长,把这件事情转告给他。

    队长得到这个消息后,他去找来四个民兵和他一起到堂嫂家,他们把堂嫂的院房进行搜查,他们在居室里翻箱看柜,注意床底;在草房里翻查草堆;在院子各处查看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搜查人员认为也许细妹看错了眼,没有人进院子,或者那人已经离开了院子,队长安慰堂嫂:“我们把你们的房子查过了一遍,没发现有人,你们放心,不会有事的。”

    队长带搜查人员离去后,堂嫂还是放不下心来。

    村里有这样的习惯,由于一天的劳作比较忙碌,有的社员家庭在做午饭的时候连晚饭一起做了。

    这天,堂嫂也是中午时做好了晚饭,她把盘子里的凉饭菜分别放进锅里,再在木盆上舀了一碗多清水倒进锅里,开火把饭菜蒸热,母女俩目睹黄昏时那个情景后,胃口不开,只吃了一点。

    晚上8点钟后,在没有月光的夜色下,村子里一片漆黑,只有较远处农家房子里的灯火透出一丝丝光亮,周边的田野不停地传来大小蛙儿的合唱声。

    堂嫂和细妹在厨房里要烧点热水洗澡了,细妹走到水缸边,用手揭开水缸盖欲要用勺子舀水时,水缸里突然拱出一个男人来,吓得细妹魂飞魄散,“哇”的一声叫起来,她赶快回到母亲身旁。

    堂嫂顿时感到五雷轰顶,整个屋子里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堂嫂仔细一看,感觉那人的脸孔有点熟悉,她镇定下来对他说:“原来是你!”

    那人朝房子的四周看了看,发觉只有母女俩,“是我怎么样?”那人吆喝着说:“你们害得我惨了,我本来进你们家只是为了找点吃的回去,你们却叫来一队民兵搜查我,我只好藏在水缸里躲过一劫,你们知道不知道?我在水缸里蹲了那么长的时间,闷透极了,现在我全身湿透了,好啊,你们得要帮我烘干衣服!”说完,他把衣服脱了下来。

    面对着这个光着身子的男人,堂嫂本想喊叫,但又觉得别人家离她家比较远,不一定听得到;她也想正气凛然地斥退他,他不一定会听,倒反而惹出更大的麻烦事来,于是,她镇定地回答说:“好吧,我帮你烘干衣服。”

    “有饭吃吗?”那人问。

    “桌面上有点剩饭,”堂嫂说:“你吃吧。”

    那人坐下来,狼吞虎咽般吃起饭来。

    在烧火烘干衣服的时候,堂嫂趁那人不注意,她从放在角落旁的针线盒里拿出一把剪刀,在那人的一件咖啡色衬衫的一个衣角上剪下一个小小的衣角,她把衣角放在灶面上。

    吃过饭后,那人问衣服烘干没有,“差不多,可以穿了。”堂嫂回答说。

    那人接过衣服后,还没有穿上,眉飞色舞地盯着堂嫂,他说:“你看看我这个样子,你说我该怎么办?”

    堂嫂意识到他想干什么,她提高勇气说:“你不要乱来,只要你现在离开,我不会说出去,你是不会有问题的。”

    “今晚在这里只有我和你,哪有猫不吃腥味的道理?”说完,他把衣服丢到旁边的草堆上,把堂嫂紧紧地抱住,他完全忘了堂嫂身边的细妹。

    堂嫂一面用双手推挡那个男人的胸膛,一面叫细妹赶快到屋外呼喊救命。

    细妹刚走到门口时,那人感到不对劲,他放开堂嫂,捡起一把柴刀冲到门口,挥刀朝细妹砍去,细妹头部中了一刀,倒在地上,血流不止,昏迷过去。

    堂嫂目睹这一情形,怒火中烧,“你这个天煞的,你还是人吗?你是个畜生,我跟你拚了。”骂完,她从墙边拿起一根扁担,与那人对打起来。

    那人也许感觉到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不可收拾了,他说:“好吧,我就成全你们俩一起去吧!”

    堂嫂毕竟是个女人,哪里打得过他,她先是从头部中了一刀,然后身上又中了数刀,倒在血泊中。

    看到母女俩已死,他穿好衣服,逃离现场。

    第二天早上,生产队开工了,不见堂嫂在场,队长突然想起昨天黄昏时在她家发生的事,他迫不及待地叫人到她家看个究竟。

    过了近半个小时,被叫去的人回来说:“堂嫂和她的女儿已经死了,可能是被杀害的。”

    队长听了汇报,顿感晴天霹雳,出现这样的事,这还得了!他叫几个人和他一起直奔堂嫂家。

    在堂嫂家里,看到母女俩倒在厨房里,鲜血染红了一地,队长叫大家不要动现场,然后又叫人打电话报警。

    两个公安刑侦人员来到现场,其中一个带上手套,检查了母女俩的尸体,“女儿头部受到致命的硬器击破,”他推断说:“堂嫂是在与犯罪分子搏斗中,被犯罪分子用硬器击中头颅以及身体多处受伤而死的。”

    他从地上捡起一把沾满鲜血的柴刀,然后说:“这把柴刀可能是犯罪分子杀害母女俩的凶器。”

    刑侦人员再仔细检查厨房里的一切,哪怕是很细小的东西都不放过。

    他俩在灶面上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呈咖啡色的衣角,其中一个警员用小钳子把衣角夹进随身带来的盒子里。

    检查了一个多小时后,刑侦人员离开了厨房。

    第二天早上,大队党支部召开各生产队队长的会议。

    会上,县公安局派来的人员说:“关于唐山村的杀人案件,可以肯定,母女俩是被硬物击死的。”说完,他取出一个盒子,打开给人们看,里面有一个小小的咖啡色的衣角,他继续说:“这个衣角是从现场发现的,堂嫂是队里的妇女主任,她会有一定的侦查意识,这个衣角肯定是她临死前偷偷地从犯罪分子的衣服上剪下来的。”

    他接着说:“你们注意,衣角是咖啡色的,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估计犯罪分子还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我们这次破案就先从这个衣角下手,你们要留意你们队里有哪一个男人有这种颜色的衣服,在案子还没有破之前,我们要绝对保密,特别是不能惊动有咖啡色衣服的人,同时,发现在发案那天晚上出来活动的男人中,有可疑的要向我们报告。”

    随后,公安机关把破案工作扩大到周边的几个大队。

    几天过去了,没有发现什么动静。

    一个星期后的一天上午,与唐山村同一个大队边远的鹧鸪麓村开工了。

    有个身穿一件咖啡色衬衫的年轻男子,人们叫他“邋遢二”,他在和社员们一起劳动,十点钟劳动休息时,坐在他身边的骨干队员三哥取出烟丝来卷烟抽,浓香的烟味散发在周围的空气中,邋遢二对三哥说:”烟味真香,可以给我卷一支抽吗?”

    “可以。”说完,三哥把烟丝递给了他。

    就在邋遢二卷烟时,三哥觉察到他咖啡色衬衫的衣角处缺少了一个小小的三角形的衣角,三哥便向民兵排长作了个眼色,民兵排长作了回应。

    邋遢二在吞云吐雾时,三哥站起来说:“哦,对了,一早队长交代我们叫五个人到大队去帮手拉几张台回来,我差点忘了。”

    于是,民兵排长点了四个年轻男子连同邋遢二共五人一起去了大队。

    到大队时,进入办公场所,看到两个公安人员,邋遢二有点不自在了,他站在公安人员面前,一个公安人员在一只盒子里取出一个小小的咖啡色的衣角,在邋遢二衣角下的缺角处一对,分毫不差,正好合适。

    一个公安人员对他说:“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没犯什么,为什么要跟你们走?”邋遢二有点慌了。

    “有什么问题到公安局去说清楚。”说完,公安人员给他戴上了手铐。

    在公安局审讯室里,审讯人员对他说:“邋遢二,我想你也知道我们要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说吧,九月二号那天晚上你到底做了什么?”

    “那天晚上我在家里,”邋遢二说:“没做什么啊!”

    “好吧,那就让我代你说吧!”审讯人员说:“那天晚上,你残忍地杀害了堂嫂母女俩,你身上背负着两条人命啊!”

    “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杀了人?”话虽这么说,但他的心跳加快了。

    “在你杀害堂嫂母女俩之前,堂嫂偷偷地在你现在穿的衣服角下剪下了一个小小的衣角,这就是证据。”说完,另一个公安人员来到邋遢二的身旁,在盒子里取出一个衣角,把它按在邋遢二衣角的缺口上,然后说:“证据确凿,你还要抵赖吗?”

    看到这个情形,邋遢二发出“哎呀”一声,整个身子像散了架一样,瘫倒在桌上。

    邋遢二承认了犯罪的事实。

    第二天晚上,唐山村生产队开会。

    会上,队长向社员们作了检讨,他说:“堂嫂和细妹的案子虽然破了,但是,我们要回想一下,我们的民兵在发案那天晚上已经搜查了堂嫂的院房,却没有发现凶手,而凶手就藏在水缸里,我们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去揭开水缸盖看一看?如果看过了,当场揪出邋遢二,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由于我们一时的疏忽,才酿成了今天两条人命的案子,这是个多么深刻的教训啊!”

    雨过天晴,山塘村正常开展生产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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