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山,有时候我会想,要是有山该多好啊。
这里没有水,有时候我又想,要是有水是不是能别有一番风情。
这里一眼望去,满是无边无际绿油油的庄稼,热热闹闹挤在一条道路两旁,这条路首当其冲地做了沟通外界的桥梁。从我记事起,这条路一直坑坑洼洼,至今十余年了没有翻新的迹象,它就像我童年的记忆,一旦铭记于心便永不会更改;它还像这个村子的命运,苍老孤独,一直被忽视,从未被看见。
走过那条路,在路的尽头便零零星星散落些房屋,还有一两棵沧桑的老杏树,大概有百年历史了,庄稼继续延伸过来,绿得人心惊动魄。每每在这儿,总有叮叮当当的声音,可我知道那只是幻听,那个声音属于童年,然后被葬在回忆里,哪天故地重游,便就叮叮当当。这里有一间水房,很古老,靠人力压水出水。小时的我,时常坐着最爱的马车去这里接水,马车上放着一个巨型的铁桶,桶口也大,装满水的马车摇摇晃晃,叮叮当当,一不小心溅起的水花喷得满脸满身,于是我便嘻嘻哈哈,乐不可当。
童年好傻,无忧无虑便是一天,即使带泪也很幸福,孩子的世界永远纤尘不染,永远充满奇遇。当年的我,会把不请自来的蜜蜂当成苍蝇去玩,被蛰得一个红肿的小包;会站在门口抱着半颗西瓜傲娇地看院子里七八只羊,然后被盘着好大羊角的老羊冲上去吓得弃瓜逃跑。童年的泪点,在现在看来都是笑谈,不知不觉,幸福如影随形。
还记得村子傍晚大片大片的火烧云,声势浩大并喧嚣夏日的烈阳,却不知早已清凉一片。我喜欢这里的天空,永远清澈透明,像无暇的美玉。我爱这天空下的世界,盛装我童年的点滴,就像这院子里的草垛,会安静而温柔地埋下我童年的身躯。在那高高的谷堆上,我总能占据一个舒适而清风凉快的地方,畅想我傍晚的心情。偶尔会有弟弟来抢,在争执中这谷堆就像孩子最心爱的玩具,即使不玩也舍不得让给他人把玩。在我需要离开谷堆时,我就很孩子地指着那个位置,“除了我,谁坐谁小狗”。可没跑开几步就看见弟弟爬上谷堆,慢吞吞又自言自语“我本来就是小狗”。
当夜色降临,院子里就会亮一盏泛黄的灯,让夜显得古老而有深韵。大人们忙碌一天,只有这时才偶得闲暇,于是他们便会家长里短地海聊,这于我们孩子而言无疑有些枯燥乏味。暖黄的灯光下,会吸引很多不速之客,我们便在这灯下玩起那些叫都叫不上名的虫子。它们或有坚硬的外壳,在地上撞得咚咚直响;或有轻捷的翅膀,萦绕着灯光翩翩起舞;或演奏绝美的乐曲,吵吵闹闹叫嚣着夏的热烈。这盏灯,温暖着童年的幸福,牵引着孩子慢慢长大,逐渐长大,已经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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