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婕,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名字。既不像王昭君那么文雅,也没有朱二妞那么庸俗。若不是见得她容貌,你是不会对她有任何想法的。反过来,只因见了她一面。就不免心湖起涟漪,动处惹相思。从此,安立青的世界,就多了一份纷扰与束缚。像古时的贞洁烈女般,保持着自己的操守,而不敢越雷池半步。以免背负负心人的恶名。即使不见得天日,还有良心的折磨。她,像个仙女纯洁无瑕,又像个狐妖魅惑荡魄。一时之间,你似乎拿她无法可处。她却逍遥如雪,自在如风,花香四溢,清波溶溶。
若是以外貌论,她并不漂亮,甚至连周正也说不上。齐耳短发,杏核眼,由于近视,戴副圆片白边金属框眼镜。可能戴久了眼镜的缘故,眼球向外突突着。细长的脖子,却顶着大大的脑壳。换成个玩具娃娃,冷不丁会吓人一跳。眉毛弯弯,唇红齿白,一笑有俩浅浅的酒窝,给见过的人以温暖之感。安立青更是从这笑容里吸收到一股生机勃勃的力量。你说怪不怪哉。可能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爱屋及乌了。
班里有那么多女生,比她漂亮的有,比她高挑的有,比她丰满的有,比她小鸟依人的有,比她善解人意的也有。安立青却偏偏对她情有独钟,她的娇小,单纯的笑,像是从动画里走出来的。她另他如此痴迷醉心,你说是不是前世有缘,命中注定。她的身上仿佛散发着一种光芒,而这光芒使安立青看清了自己。一颗似是饱经沧桑,千疮百孔的心。在这光芒里得到抚慰,得到修复,得到重新生发的勇气。而不是延续从前,继续沦落到枯寂,直至走向死亡。
然而,从大一,到大二,再到大三直至毕业。她始终没有和他产生交集,擦出火花,互相纠缠,甚至融为一体。她是她,他是他。她就像一尊神像,只能远观而不可亵渎。似株莲花,出淤泥而不染。他则是个忠实的信徒,只在心里默默地祷告。是个懦弱的癞蛤蟆,枯坐在井底。而不动脑筋,想办法。蹦出来去试吃一吃这天鹅肉。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蠢蛋?当时一起玩的来的哥们儿,在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熟悉名字的陌生人。甚至可能连陌生人都不如。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心思,却从来没有替自己出谋划策一次。三年同样孤家寡人的他,也许他也不知道怎么追女朋友。可他却有人向他表白,只是他不喜欢,没有接受罢了。他的孤独是因为他没看见照亮他的那道光。而安立青的寂寞,是不敢触摸那道光,生怕会惊了光的主人。使她惊吓过度,萎靡不振,再也发不出光来。
而后来发生的那件事,似乎印证了这一担忧的想法。实习于千里外的安立青终于鼓起勇气,向依然留校抱着试一试态度,准备参加专升本的秦婕发了封表白的电子情书。在他的惴惴不安,而又心怀期待中。她回了信,信中只是告知什么时间交毕业论文的相关事情。对于向她的表白,却只字不提。哪怕将近三年来,对他的印象也没一丝一毫的提及。无疑,安立青身上所发出的光,她看不到,更不能使她照亮自己。原来那都不是爱,只是他的自以为是,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只是有缘无分的一个深刻的例证。
表白失败,他第一时间没有心痛,有的只是觉得丢脸。冲动之下,更是删除了那封情书,还有她的回信。原来他也是不爱她的。若是真的爱,怎么会有丢脸这么肤浅的小情绪。即使表白失败,心里依然不变着那份往日感情,才是真的动心吧。
她只是一道光,一道曾照亮过安立青自己生命中一段的光而已。她并不知道自己曾经照亮过别人,也没想过别人对她的回报。甚至可能连这念头都没生起过。当突然收到他的表白,她都可能在莫名其妙,或者被惊了一下。只是出于礼貌,而选择避而不答。他的表白,也不是爱,是对于这道光的留恋和不舍。可能还含有对她的感激及想要报答。但她的无心插柳,即使柳能成荫,她也可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何况时至今日,那株细柳,尚未具大树之形之荫呢?
究竟什么是爱?没有成功爱过的人是不会知晓懂得的吧。他试着去理解:两个人各自散发的光互相吸引,互相照亮。使彼此能在对方的光芒中看清自己,不由做主的需要对方,情不自禁的春潮信起。彼此的似万有引力强大的吸引转变成千丝万缕的缠绕,分不清你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自然而然中互相水乳交融,阴阳合体,直至欲仙欲死的升华,轰然中似乎彼此都消失的地步。从此以后,人生的路上风雨共肩,甘甜同尝,携子之手,白头到老。这就是所要的答案吧。
如果这样,他的爱还没有遇到。每一个阶段中,有所心动的,也就像一道道光,帮他照亮,给他信心,助他成长,推他前行到今日。而到底何时遇到,他不知道,可能只有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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