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如一世,前顾十年、回望十年。
身边的那些人,来来回回如走马灯一般在我的眼前闪过。如何活着,又是为了什么?这个问题在脑中萦绕不去。

那样一个掌握许多人命运的人就此离开了,太突然。
至亲、至信,或敌或友,一切都在悲痛唏嘘后,迅速恢复正常。
如指尖划过流沙,不着痕迹。
这个世界,就这样被离开。这个人就这样,被忘记。
我从未奢望一个人被铭记。即使是伟大的人。但是,当知道一个在自己生活中如此举足轻重的人离开时,我不得不意识到,那也只是一个凡人,会很快被自己、他人、世界忘记的凡人。
只是,他比更普通的人,得到多一些唏嘘、疼痛、悼念,需要多些时日被忘记。
我想,我不是认为他不该被忘记,我只是觉得,那样一个重要的人可以那样不重要,很冷漠。原本世界是很冷漠。
一个单位的掌舵人,从来不是唯一可掌舵之人;家里的顶梁柱,天塌下来还有大地为盖,亲人仍得活下去。
原来人可以在活着时,看起来重要的无可替代;但是,离开了也并没什么不同。
我不知道自己唏嘘的是什么。因为我也在沉痛后,不过两天就恢复常态。原以为需要更多的时间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我原以为自己会做一些事情,却发现和工作搅在一起时,很多事情比这个敬重来的更有决定权。我比自己认为的还要小心翼翼,这个世界还有那么多的事让我看不懂。
如果人生是一路的风景,他丰富而无憾。如果人生是撞线那一刻的巅峰荣耀,他在超越大多数对手时退出比赛,终点已近在眼前。
我知道了,我不认为他经历的是风景,或许在此时此刻,使那些经历的过往隐去了光芒,露出寒冷的假面。我不认为他所奔向的终点是终点。
如果给生活多一些空间,日子不会像上紧发条的陀螺。即使那陀螺划出五彩的彩虹,停转时只有失色的黑白。
如果给生活多一些空间,身边的人可能除了优秀和平凡的维度之外,还可以:有趣、特别、或者别的什么,就是说,还可以活生生的生活。就是有血有肉、有知觉的那种。
或许,他并不像我所认知的那样不幸福。但是,如果抽离事业,抽离生活的责任,就几乎所剩无几,何尝不是早就抽干了自己。
这让人不想活着,或者说必须寻找一个理由才可以这样干瘪的没有自己的活着。所以,寻找更大的责任、更大的理由活着,就要更努力地做的更好。
这是为什么终是唏嘘一种活法。如果抽离“应该”所蕴含的责任,发现被抽干了剩一个皮囊的活法。
我没有权利评价什么。曾经有一天意识到这样的活法像一面镜子时,只是发现怎么就将日子活得像一页页撤下来扔掉的日历,不剩下什么,也不留恋什么,不期许什么。很多人是不得不忙,确实还有很多是害怕不忙,忙能带来安全感和存在感。
人唏嘘的多是自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不过是心念的折射罢了。
所以,其实唏嘘的是一直信奉的价值感被敲碎了。
做一个有恩于他人的人,做一个不断追求卓越的人,做一个被人尊重的人……显得有些可笑。一生追求,不过是几天时日的记忆。
或许我想的并不对,这已经不易了。但是,不易又如何?不过是数日,被评说着、同情着,最后忘记。
一生奔跑不休,如今嘎然而止,再无回旋余地。
人当如何?
一不小心跌入了虚无。身体慢慢下坠时被一个声音喝止:你怎知何为对错?怎知当事人的生活好坏?那些记忆是用逻辑拼接的印象,单面、单线,充满主观臆想,甚至错觉错判。你怎知何为事实?不过是自艾自怜、自说自话。
离得太远了,那个自以为知道的人,不过是自己拼接的一个人,实在与他本人不能画上等号。
这个世界亦是如此,不过是自己用逻辑和道理构建了一个空间,许多时候,我懂得它;但更多这样未经历过的事件里,空间失真严重,如此,需要校准一下。
生活一直就是这样。好好活着,认真的、有知觉地活着。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