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从不败美人。
――题记
阳光下墨染的长发被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小时候看书不求甚解,第一次读到“青丝”这个词,甚是困惑,头发不是黑色的吗,怎么叫青丝呢?渐渐长大,又觉得美起来,一头青丝暗含着情丝万缕,可读多了诗词,发现诗词中的青丝大多都是伤感的,“十里长亭霜满天,青丝白发度何年”,“三千丈清愁鬓发,五十年春梦繁华”,大概是年少不知愁滋味,老之将至便只能寄情于头发感慨岁月了。
印象中外婆一直是短发,短的不能再短那种,每次理发时上面略长一点的理发师会给精修一下,下面的太短就用给那种男孩子剃头的推刀简单剃一下。我是向来不喜欢这中性的发型,让我很多瞬间都觉得分辨不出来性别,对外婆的印象似乎是她生来就是这个样子,这般发型。我记得一个午后,我的头发再次被晕染上希望的金色,在镜子前照来照去。外婆只是笑,然后凑到镜子跟前,像是自言自语,不是我说,我年轻那会啊,可比你们漂亮多了,刚结婚来到这边,大家都争着来看,看我现在脸色还挺红润,就是因为年轻时候皮肤好……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略带调侃的唏嘘。这是我为数不多的听她说她年轻的事,平日里,和长辈们聊天大都是些市井家常,便忍不住多听了几句,多追问了些。每个老人也曾都是孩子,她也有风华正茂的时候啊,青丝如瀑布般垂下,左手边是儿女,右手边是丈夫,一个是她未来的希望,一个是她此刻的依靠。我仿佛能想象出来她意气风发的样子。那她是什么时候剪去了长发呢?大概是那个她知道她再也见不到他了的那个晚上,一夜白头也不过如此,那时她才34岁。此后便是良辰美景虚设,纵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诉说?而外婆又是坚强的,在所有人都劝她离开这个家的时候,她却留了下来。日子必定难过些,那些苦难的岁月我们无从而知,只留到了今日寥寥一笔“一晃很多年后”一概而过。青梅枯萎,竹马老去,从此美人只留下了细碎的短发,短发日渐花白,终成了满头白发。
我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长久的未打理显得很毛燥,本来打算去理发店剪去一部分再做个卷发的,突然就舍不得了。我情不自禁的想,当我老了和那些孩子们提起我的年青时代,她们该是什么样的反应呢?我想不出来,就像我也想象不出来我的满头青丝终究也会变成白发。
我有点内疚不应该吐槽外婆的,应该去抱抱她,夸一句在我们心里你永远都漂亮。不过没关系,我们还有大把大把的相处时光,我还有很多机会把这句话告诉她。上大学一年之久,第一次这么久没回过老家,有点想念她,希望此刻她在远方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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