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还得是男人,他有足够的冷静,在危急时刻还能理清思路,把事情做下去。
茹萍的哥哥黎生,在父亲被送进抢救室的空档,他又给大姐芷萍打了电话,让她赶紧来医院。
他看见妹妹急得说不出话来,又不能马上安慰她,还得向大夫咨询情况。
大夫问抢救吗?插管需要交现金。他抓过妹妹茹萍手里的钱包,跑去交钱。
茹萍心里清楚得很,父亲就在生死之间徘徊,她不能接受,刚刚在车上还问了父亲,他说没大事。现在怎么一下子就不行了呢?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丈夫打来的电话。她接通了电话,听见丈夫说,茹萍,你爸怎么样了?
茹萍想说话,却还是急得说不出来,她失语了。她很想说,我爸在抢救,你快来。
丈夫又问,你们在哪个医院?啊?茹萍?
……
茹萍听见电话那头,丈夫的声音越来越焦急,声音大得刺痛了她的耳膜。可是,她只是把手机贴在耳朵上,眼睛呆呆地望着急诊室的闪烁的红灯。
还好,她丈夫打电话给黎生。
急救室的门开了,几个大夫走出来,摇了摇头,说,准备后事吧。
茹萍瞪大眼睛,抓着大夫,不停地摇晃大夫,大夫转脸对黎生说,她是受了刺激,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件事,等慢慢平静吧。
急救室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两个人,他们围过来,听到老人家已经逝去,一个对黎生讲人死后要注意的问题,另一个搀住了茹萍。那两个人是二宅先生。
这时候,芷萍夫妻俩来了,茹萍的丈夫也跑进来。他们没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不止他们,茹萍和黎生也没见到,父亲被推进急救室,就躺在病床上没下来,这个过程只有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
丈夫过来抱住茹萍,可她一把推开丈夫,她听见二宅正和黎生说一条龙服务的事,她跑过去就踹黎生。当时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还是事情过后,姐姐芷萍讲给她的。
丈夫顾不上安慰她,他要先赶回去,提前给岳母打个定心丸,一会儿见到人后,不致于再出岔子。人已经死了,不能再让活人受刺激。
芷萍上了二宅的车,她父亲躺在上面,她得一路上不停地喊,爸,回家哇。
茹萍被另一个二宅陪着,怕她出什么事,在医院又观察了一阵子,随后才离开。
茹萍在家里是老小,她和姐姐相差十二岁,父亲惯着她,她从小也依赖父亲。
等她结婚后,父亲老了,老了之后怕死,成天买保健品,没钱了,就跑到她单位门口,给她打电话和她要钱。父亲要三百,她给五百。她总以为,让父亲高兴、没病就好。父亲也依靠他,有事总是找她商量。
这下,她失去了父亲,她不能相信。
等她回到家里,看见父亲躺在床上,已经穿好了装老衣,她站在床边,看父亲的模样,分明是睡着了,说不定一会就睁开眼睛了,她急忙拉起父亲的手,手还是有温度的。
茹萍就这样,一直坐在床边,等着父亲醒来。直到丈夫拉着她的手,说,要入殓了。她这才哇地一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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