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害怕失去。
大概两三年前,还在学校读书的时候,无事翻看学校图书馆网站,看到《白夜行》这本书经常位列学校图书馆借阅排行榜的top5,很是风靡。当时身边也有同学看后强烈推荐,只怪当时的我并不喜欢悬疑推理类小说,所以一直都没有触碰过。
后来看书看到书荒,实在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时候,我只好把这本书翻出来。其实所谓的"书荒"都是借口,武汉话叫"闹眼子",真实的状态应该是:书是多少读了一些的,但读的不够精也不够专,走马观花,遍览香艳,浮躁有余,定力不足,彷佛是在闻够了满山遍野的山花沁香之后,一心想着抚摸下狗尾巴草的温柔。一言以蔽之:作。
在微信读书里,《白夜行》是一本很火的书。畅销书就像流行歌一样,一时间的众星捧月,虽然本来是很好东西,但总会让人有种烂大街的感觉,应该是偏离了"物以稀为贵"的原理的缘故吧,姑且这么认为。微信读书里关于《白夜行》的想法,不论写的长短,应该有几百上千篇了。在其中简单做关键词提取,出现最多的应该是:悬疑,推理,侦探,爱情,压抑,绝望。而被引用最多的是书中女主雪穗跟店员夏美说的两段话,前一段说:
"夏美,一天当中,有太阳升起的时候,也有下沉的时候。人生也一样,有白天和黑夜,只是不会像真正的太阳那样,有定时的日出和日落。看个人,有些人一辈子都活在太阳的照耀下,也有些人不得不一直活在漆黑的深夜里。人害怕的,就是本来一直存在的太阳落下不再升起,也就是非常害怕原本照在身上的光芒消失,现在的夏美就是这样。"
后一段话说:
"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你明白吧?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
这两段话也是整篇小说中,为数不多的让人看后觉得有些哲理的话。
有人读完这本后会觉得,东野圭吾是在通过错综复杂的事件线条,和逻辑缜密的推理能力描绘了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年少时,女主(雪穗)和男主(亮司)这两位小朋友互有好感。谁知,男主父亲有恋童癖,喜欢与小女生发生关系,然后女主母亲就把自己的女儿"倾囊相赠",作为回报,男主父亲给女主母亲钱。后来,男主知道了这件事儿,于是在一次男主父亲与女主小朋友发生关系的现场,男主和女主这两个小朋友联合起来,把男主父亲杀了。可想而知,女主的母亲也不可能活过下一个春天。
在此后漫长十几年里,两个小朋友慢慢长大,童年的阴影在他们心里留下了怎样的黑暗,这一切不可知,如果你想要求他们心里的阴影面积,估计也是徒劳。但换个角度,看他们身边死伤了多少人,或许可以窥探一二:奈美江,松浦,今枝,唐泽礼子,藤村都子,江力子等等。
两位心理阴影面积无限大的小朋友,缘起小镇安静的图书馆,如果不是因为"夺妻之恨",就不会有弑父杀母的罪孽,也不会有十几年暗无天日的逃离生活。
即便男主为女主做了这么多事,杀了这么多人——甚至自己的亲生父亲,但我还是更愿意相信他们之间是没有爱情的,他们之间有的,只是孩童时代最美好的念想,是单纯的好感,是共同杀人之后互相绑定的杀人犯身份,是此后白夜行中的慰籍的伴侣。
当你在国内最大的搜索引擎输入"白夜行"三个字的时候,应该可以看到搜索引擎自动匹配出来一列关键词,其中有一对搜索热词很有意思:雪穗不湿亮司不射。细心的读者不难发现,书中多处描写了这样的片段,在性生活中,男主迟射,女主不湿。
有人说这是爱情的证明,是女主和男主之间真爱的表现。我觉得这不是爱情,而是童年阴影的后遗症,可能是一种心理病导致的生理异常反应。
作者借书中警官笹垣(ti yuan)的身份说了他眼中的男主和女主的关系:枪虾和虾虎鱼,枪虾眼盲,它是看不见的,需要保护,枪虾会挖一个洞,吸引一对虾虎鱼来居住,作为回报,虾虎鱼会保护抢虾,甚至给于食物,因此枪虾和虾虎鱼是共生共存的关系。
共生共存的关系下,其中会有爱情么?大自然的演化法则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年幼时没有爱情,只有一时的欣喜与憧憬。时光不够公平,到了懂得恋爱的年纪,他们已无法再拥有爱情。十几年的光阴带给他们太多的哀愁,不知道其中倾覆了多少心理阴影,滋生了多少的罪恶的念头。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流泪,从他们痛下杀手的那一刻起,那双稚嫩的手,那个瘦弱的肩膀,注定要抗负不属于那个年龄的重。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拥抱,在一个个踽踽独行的白夜里,看似伴侣同行,但却形单影只,可能就连拥抱,都缺少应有的温度。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在晴朗的日子里直视阳光,或者在失眠的夜里扪心自问,当恨意一再滋生,当罪恶感形同虚设,他们的人生里再没有春风的暖,日日都是寒冬。
再次回看女主的话:
有些人一辈子都活在太阳的照耀下,也有些人不得不一直活在漆黑的深夜里。
女主是在说她自己和男主,两个人少时的阴影和犯下的罪孽,让他们在心理上和社会上都只能活在黑夜里,见不得阳光。
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
女主说有东西代替了太阳,可以支撑她走下去。这种东西有人觉得是爱情,而我觉得是漫长的仇恨。
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
哀莫大于心死,所以女主说自己从来就没有太阳,不怕失去。
人有多绝望,就会在谷底燃起多大的求生的能量。兵法上讲,置之死地而后生,我觉得,他们从心里上已经上死过许多次的人了。
或许从男主把剪纸刀揣进怀里的那一刻起,从女主看到男主跳楼后转身上楼一次也没有回头开始,他们心中默念的,也是他们一直坚信的一点:向死而生,方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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