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流萤很诧异，从她醒来就发现洛秋风主仆二人似乎变了人，对她不仅语气温和，拿到小厮送来的饭菜时，竟会问她吃不吃。

“你一直在这里，就没想过出去看看吗？”

流萤听到洛秋风的话陷入沉思。师父说自己苏醒过来第一眼见到的人就是将来要报恩的人，可是并没有交代过她要如何报恩。

“没有。”

“我带你出去看看如何？”

流萤诧异地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人。洛秋风的脸上仍是不悲不喜，他的眼睛漆黑深邃，流萤觉得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被吸进去，她连忙挪开视线一个劲点头。

“可是你被关在这里，有人看守，怎么出去？”

“这个阿辞会处理好，我们今天夜里出去。”

上元节。

明月皎皎，花灯满市，不同于他们住处的破败荒凉，热闹的长安城整个街市灯火辉煌，无数华丽明灯的点缀将原本黑沉的夜映照得亮如白昼。身姿曼妙的女子都身着明艳服装，戴着美丽饰物，从身边走过，洒下盈盈香气。流萤穿梭其中，看得两眼发直。洛秋风不知何时买了一盏兔子花灯，流萤欣喜地一把接过抱在怀里，咧着嘴笑。

“看公子气度不凡，小姐也美得宛若天仙，真是天作之合，公子为小姐亲手点一个花钿吧？”洛秋风带着流萤正穿梭其中时，一个小贩吆喝着，洛秋风根本没把这些话当真，流萤听得止不住地说谢谢，对老板面前摆的花钿模型更是看得迈不开腿。

“你想点？”

“嗯嗯嗯。”

“好，老板，给她点一个。”

“不，我要你给我点。”

“那就走。”

“等等，好吧好吧，劳烦老板了。”

流萤撇着小嘴不乐意瞪了洛秋风两眼。小贩乐呵呵地拿出花钿模板让流萤选，流萤看来看去，最后选了一个牡丹花图案。

“不要这个，给她画这个。”

洛秋风指着其中的梅花图案。

“老板，听我的，牡丹花。”

“我付钱，点梅花。”

流萤又翻了两个白眼。当小贩拿起刷子正欲在流萤眉间点梅花时，洛秋风接过刷子。

“我来吧。”

“小姐好福气，公子亲手给你画。”

这让流萤突然不好意思起来，洛秋风很高，给她画的时候他不得不弯下大半个身子。流萤从没有离洛秋风如此近，近到她能感受到对面人身上散发出的温热气息，也许是此刻气氛很好，流萤觉得洛秋风的动作很轻柔。

“好了。”

洛秋风将笔刷递给小贩，视线落在流萤眉间。他的心又开始隐隐疼起来。流萤接过小贩递来的铜镜，细细打量起镜子里的自己。眉间的梅花妆果然将自己衬得更好看，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我们该走了。”

回去路上，洛秋风一直走得很快，流萤一路小跑才能勉强跟上他的步伐。刚进院子，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来人了。洛秋风还没来得及让流萤躲起来，一道声音不高不低从屋内传出：

“果然，再顶尖的高手也挡不住三皇子来去如风。”随着声落，一个穿着雍容华贵的女子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