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谈谈小时候对八月最大的记忆吧。家乡总有一位卖麦芽糖的老人,推着一个三轮车,从东头吆喝到西头,又或躲藏在街头巷尾的夏日阴翳中,车头传来清脆的铃声。正常一群人围上来,麦芽糖很快就卖光了。
我那时候才五六岁,和哥哥被糖诱惑着,跟过卖糖老人走过一个接着一个转角。后来,老人总喜欢送我们一些细细碎碎的麦芽糖,叹息说:碎咯,卖不出去咯,收摊咯,你们吃吧“我们急忙将糖送入嘴中,一直从嘴尖甜到脚尖。
每次跟着老人都会有这样的意外收货,记得有一天,麦芽糖卖的格外的好,基本上没剩多少细碎,当还剩下一个稍大的一块,我们当时是多么失望啊。老人回头看着我们,下手切了几下,又脆又响的糖碎成小块,惋惜说:糖碎咯,不好卖了,给你们吧。
我承认,老人并不是一个好演员,那拙劣的演技有时候甚至有些滑稽,但在那个年纪,确实是温暖的夏日记忆。
八月夏日总是冗长的,面对这些烦躁的时光,总让我想起小王子中关于仪式感的对话。
狐狸说:“你每天最好在相同的时间来,比如说,你下午四点来, 那么从三点钟起,我就开始感到幸福。时间越临近,我就越感到幸福。到了四点钟的时候,我就会坐立不安;我就会发现幸福的代价。但是,如果你随便什么时候来,我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该准备好我的心情……应当有一定的仪式。”
“仪式是什么? ”小王子问道。
“这也是经常被遗忘的事情。 ”狐狸说,“它就是使某一天与其他日子不同,使某一时刻与其他时刻不同。 ”没有仪式感的生活,太可怕了。一年365天,除了吃喝拉撒,毫无期待,生活重复,乏善可陈,将多么黯淡无光。
八月
再次回想今年的八月份,东大开学总是这样早,中旬就开学了,转瞬间就变成一名学长,看着新生入学,开学典礼,军训动员大会,年级大会,也就是上面所说的一种仪式吧,本来窃喜以为可以在这个夏日抱着西瓜看着他们军训了,后来发现这个去年发誓要做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居然只有自己的嗤笑。“年龄改变了心境也就改变了,那是不可抑制的,其实人不需要沧桑,历经岁月本身就已经足够沉重了。
八月当然,这个夏天,有两件小事总有让我有把它们写下来的冲动,和麦芽糖的甜相反,那是一种痛彻内心的辛酸。
一周多前,新生开学,大家都在等待着心心念念的学弟学妹们。大清早,六点多一些,天空酝酿着雾气,我骑车路过校医院,沿路遇上瞥见了一对新生家长,他们披着外套,还熟睡在路边的长椅上,他们脸上洋溢的却是一种难以描述的开心,那几毫秒的我像是被什么劈中一样,可能是因为开学季没订到附近的宾馆,或是为了省一些钱,他们在蚊虫肆虐的夏夜长椅上将就了一晚,我在想啊,我的父母是否有一刻也做过和他们相似的事情,而我却无可奈何。哪里有什么岁月静好,总会有人背着我们负重前行。
八月又是一天晚上,我跑步完已经十一点多了,抱着或许超市还开着的心情去了趟校园超市,果然,店里还有两个店员在坚守着,学生已经很少了,我拿了瓶水正要结账,发现收银员正在和女儿视频聊天,女儿大概初中中年纪,一直在问妈妈什么时候回家
“妈妈马上就回家啦,你先睡吧,我给你带一些面包回去给你明早吃啊”
“我不要面包,我要妈妈”
我承认我确实有被触动到,我觉得一直以来我的大学生活就像在一个乌托邦,孤独而自由,直到遇到一些现实打到我,人总是花大把时间迷茫,却又在几个瞬间惊醒。
《礼记》中这样说八月:孟秋之月,日在翼,昏建星中。日日月月年年,我们重复着无数的时光,沉浸在一个个仪式,触动间。我想,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太难了,那我们就做一只旧巷子的猫吧,自由而勇敢。
八月 八月 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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