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今日,要么已到家中,要么在回家的路上,今在外思念家的节日氛围。
记得儿时每年端午节都要包粽子,初三母亲就要磨好米然后把米泡上一晚,初四清晨约好三两个亲朋一起包粽子,为的是凑一口大锅。母亲往往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从很小的时候就让我开始学包粽子了。我们那一带比较流行“大角”的粽子,但我的母亲不会,她有她独家的“平角”粽子。可是每每看到别人“大角”的,母亲也着实羡慕,后来母亲干脆培养我学习,果不负母亲所望,一学我就会了。一起包粽子的婶婶大娘都夸我聪明,小时候一直陶醉其中,向母亲卖弄,母亲总也笑眯眯的夸我“聪明,聪明”。
现在想想其实母亲不是不会,那只是她从上辈那里或姥姥或奶奶或其他长辈那里学来的习惯,在不断传承,想来这也确是母亲性格:虽然能接受开放的思想,但是骨子里却是很传统的,传统的人。
单包粽子一般都要包一上午,然后是装锅,上水,烧火,开煮,闷。整个流程下来最早也要晚上十来点结束,由于几家合用一口锅,轮番烧火、看护,所以都省下不少力气。空隙时间母亲就回家,在各个大小门口挂艾,说是避邪祛虫的,好不忙活。
而在所有端阳节的仪式中我最心仪的莫不是每到五月初一母亲就给我和哥哥们系五色(shai)线,那会儿才不追问为什么系,只觉着手、脚、脖子系五色线很漂亮。直到初五早上吃完粽子母亲要取下来时不乐意,才会追问个为什么,母亲往往一边小心翼翼的剪下,一边解答说要把五色线放在庭院的水口就会变成彩色的小蛇自己离开,叫我们千万动不得。听到蛇就胆颤的我,即使再好奇也从来没有考究过母亲说的五色线到底会不会变成小彩蛇。
小时候只是觉着这些做法好玩新奇,同时又夹杂着各种敬畏,因为它并不像去庙里祭拜,你也根本说不上来具体是哪一个神或者哪一路仙。后来随着上学读书才知道端午节门口挂艾,系五色线,古时早有。《荆楚岁时记》:“采艾以为人,悬门户上,以禳毒气。”而端午节当天把彩色丝缕拴在小孩的手腕、脚腕和脖颈上,据说可以避邪和防止五毒近身。这种彩色丝缕要戴到节“六月初六”,然后剪下丢进河流等于百病也被带走了。
所有该布置的都布置妥当后,母亲还要去看看锅里的粽子。一般为了松软可口,也为了降温好拾掇出来,都要让粽子在锅里闷上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也就是端午节正日,母亲就kuai着篮子去拾粽子了。
等我们起床母亲早就把香喷喷的粽子放到跟前了,一边喊着“li ji, cha ji ,五月端午吃粽子儿”一边叫我们吃粽子过节。听母亲说端午节早起听到的鸟叫声就是在呼喊这句,年年如是,不休不止,而这种鸟就叫li ji鸟。但实际上我从来也没仔细看过这鸟长什么样子,只是听着叫声,吃着粽子,一边哼着这句话,节日就过去了……
想着,想着,就想到了母亲包的“平角”粽的味道,真真的纵使山珍也不抵,海味也难平。
以此文纪念母亲这些年为我们兄妹和这个家端午节的操劳,今年节日不侍母亲身旁,在外遥祝母亲安康。
2017年端午节于泰安记
后记:从前时间很慢,路很长,节日里充满了各种仪式演绎了生活的起伏跌宕,我们更容易欢愉和满足。而今时间快,路匆忙,我们再也没时间这样忙活,所剩的尽是平淡与对仪式感的追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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