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诗韵流芳》序
中国的文化人,应该都有一种著书立说的情结吧。 感谢这个时代,能让社会底层的普通文化人也能圆梦。不需要付出太高昂的经济成本,就能看着自己几十年孤灯黄卷的笔耕,变成梦寐以求的精美书册。
我的父亲,也是这样一个典型的底层文化人。
在这本诗词集《诗韵流芳》即将印刷前,父亲再三嘱托我必须认真地为其作一篇序言。 其实我内心是不愿依命行事的,其因有三。一是子为父作序,本不多见,冒此天下之大不韪,内心甚是惶恐。二乃我本寂寂无名后生,既无学识又无社会地位,毫无赋能添彩之效。三则与我性情相关,平生虽也爱读些杂乱闲书,兴起时亦写一些天马行空的文字,但我只视其为自己一种生活方式,那些文字是我与自己内心的对话,对于投稿扬名毫无兴趣。
所以,一直拖着没有下笔,甚至我对父亲出书这件事都不是积极支持的。
然而父亲已年近古稀,此事是老人家的一生夙愿。父命不可违,只有斗胆忐忑为之。纵然招来讥讽非议,也坦然任之吧。
父亲是二月抬头的龙命,1952年出生于达县(现达州市通川区)农村。他从小品学兼优,一骑绝尘。然而命运不济,十年文革浩劫中因我奶奶的富农成分,他失去了升学的资格,这成为他一生之殇。但是父亲性格天生倔强,甚至到了刚愎的地步。他不信天不信地不信运命,一生自强不息、奋发进取。他不会打牌赌钱,不善烟酒,不善饮茶养花,唯一的乐趣就是博览群书和坚持写作。
父亲这一生虽然称不上波澜壮阔,却也经历丰富。他年轻时就读过四川省青年自修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教过十一年书,后来当过十年村干部,还搞过多年的行商。到了不惑之年,因为无钱打官司而自学法律,不仅自己的官司自己打,还做了二十来年的诉讼代理。在我们老家那个方圆几百里的地方,父亲也算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
前年父亲突发奇想,要在晚年给子孙和世人奉献一份精神食粮,立志在两年内有一部古体风格的诗集问世。他患有心脑血管疾病,2019年已经68岁的他,创造了三个一生之最。一是1至9月他写了近1200首诗,这是世之罕见的。二是8月份一个月写了280余首,堪称世之奇迹。三是8月里有一天他写了18首诗,可见其才思之敏捷和功底之深厚。
父亲在年轻时也创作过一些宕气回肠的好作品,我印象深刻的有《赞大海》、《雄性的巴山,雄性的巴人》、《秋思》、《敬爱的父亲,你在哪里?》、《生日之歌》、《文革三部曲》、《春天来了》、《咏野草》以及千余首格律诗。待我将来年老闲下,一定再为他整理编篡成另一本书。
父亲的诗作,其用词组句和主旨诗意,无不体现着他那个时代的红色文学和伤痕文学的气息。他也是一个有着情怀的人,其诗作洋溢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当然,每部作品都一样,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喜恶不同。就像他的性格一样,毁誉参半。喜欢的人,称赞他性格刚毅、敢于斗争,首肯他的文风高雅正规、格律严谨,有大家风范。不喜欢的人,就觉得他过于刚烈、自尊心太强,对他的诗作则觉得迂腐固化和死板无趣。
也许世间的所有事情都是如此,就像一枚硬币的两面。如果不以宏博包容之心正确看待,就会陷入无聊又无止境的对错功过的争辩之中。所以,我真切的希望有机缘阅读到这本诗集的人,能怀一颗平和之心去感受老人家的世界。
毕竟,这个作品至少也是那一个时代、那一代人的印记!
在我看来,且不论作品的艺术水平高低优劣,最难能可贵的是父亲对文学近乎于“痴迷无度”的执着!这才是留给我们的最大精神力量,才是光耀家族训示后代的传家之宝。
作为一个一生都在自学的底层文化人,这本诗集的面世,当是对父亲一生最高的礼赞!
程科馨/2019年12月4日于三亚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