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 - 草稿

      每天的早餐几乎都在家做，一是养成了习惯，二是外面吃多了就会出现选择困难症。倒是家里的早餐，按部就班，方便快捷：前一天晚上，预约粥或是米糊，虽然麻烦些，但是第二天早上就会节省不少时间；早起再准备些主食和肉蛋水果就好，丰富而又有营养。

      今早准备做的的早餐是红枣核桃杂粮粥，热花卷，煎火腿肠，煮蛋，水果。起床洗手进厨房，发现餐桌上有一大盒爆浆巧克力面包，这时爸爸也起床了，说“儿子说今早吃这个”。我想想，最近的主食一直是白饼或花卷（我似乎是更倾向于这些自己做、添加少的东西），儿子可能有些想换口味。于是我只煮了鸡蛋，烧了开水，盛了两碗粥，晾在厨房的窗台上......儿子起床，洗漱，坐下吃早点时告诉我，早上吃爆浆面包有些腻，于是今天的早餐就算是糊弄了一下～～～

      在去上学的路上，我想起我自己没有带早点，记得出门时打开包看了半天，觉得少些什么，但终是没想起来什么没有带，这种情形和记性已经算是我的常态了，也不知道别人记性是什么样的。

    走进单位食堂，因为时间早，吃早点的人只有我一个人。时间充裕，我要一碗臊子面，这和我从小到大吃惯了的老家的臊子面是完全不一样的，但是入乡随俗，离开家的时间比在家的时间长了，各式各样的吃食都能接受了。一个人一碗面，一边吃一边信马由缰地神游：单位以前的食堂什么样，好像是有两大一小的食堂，最初的报告厅后面的食堂以牛肉面著称，几乎所有人早点都在食堂吃，还有个小食堂里有卖奶黄包的，最大的食堂里每天有可以外带的现蒸的大馒头和大花卷......并且那时候食堂工作人员都是在编工人岗。因为这个缘故，我一下子想到妈妈单位食堂的那个圆胖的大师傅，更想起来隆冬漆黑是早上，在厂里穿过一条窄而长的小路，撩开那个厚重的棉门帘，推开上半截玻璃满是蒸汽的两扇木门，食堂里热气喧腾，座位上三三两两散坐着吃面的职工。因为我上的小学在妈妈单位旁边，有时候妈妈上早班，就会让我在上学前去单位找她一起吃早点。然后印象最深的正是那位一位圆脸矮胖的大师傅，端碗，挑面，舀汤，抓一把豆腐臊子，放几片薄薄的肉，最让我难忘的是半根葱白一头放在一个香油碗里，用葱白蘸着淋几滴香油在碗里，若有似无，但回味无穷。那个大师傅早上在食堂，但我也经常见他白天在厂里开一种小型铲车作业，他还住在单位的家属院，可能就是多样的身份，让我至今还得那么一个我其实根本不认识的人。

      想到妈妈单位的食堂，突然想起家属院里的烤饼店，那又是妈妈单位内部的烤饼店，和面、烤饼的都是单位的家属，记得妈妈说是为了解决一部分家属没工作的问题，好像是安排了一位正式职工管理。饼子不对外卖，只供应厂里自己的职工，妈妈单位是省级所属工厂，感觉比其他单位福利好一些，而小小的我并不十分在意这些。有印象的是一毛钱的小圆饼，面里不加油，直径有大苹果那么大，但饼很厚，两面考的焦黄，非底的一面还刷了油，用打铁刷子扎了很多小孔，所以可以轻易地扯下一块饼皮，吃起来比饼香。我们家里常蒸馒头，妈妈很少在单位买饼子，至少我觉得我买小饼的次数比妈妈多。因为小学紧挨着妈妈单位，小学里有很多厂里的小孩，每个班也都有，所以早上某节课下课，我们一群小孩会飞奔到烤饼店，一毛钱买一个饼（我们班有个同学妈妈在那里上班，我记得她还会在那里用她妈妈的大茶缸子喝水），然后跑出来，再在家属楼下商店里花5分钱买半块豆腐乳，放在刚买的热烤饼上，美滋滋的就着烤饼边跑边吃回去上课。我现在已经想不明白：是课间休息时间长，还是一群小孩跑得快，怎么就赶得上下一节课。顺带说一下那家商店，那是家属院一号楼把头的第一家店，那时候不叫商店更不叫超市，而是根据开展时间顺序叫第几门市部，也是公家的，是国营性质，里面摆了三面的玻璃柜台（我们把柜台叫栏柜），后面是货架，我记得腐乳罐子就摆在一进门左手边的柜台上，罐子上盖着盖，上面放在一双筷子，我们根本看不到罐子里面，只是伸出饼子去接那半块豆腐乳，然后再比比谁的多一些，谁的还带了汤汁……就是记得热饼就腐乳，有滋有味的。

      上小学时，我的早点有时家里带，有时在外面吃，除了吃妈妈厂里的，还在厂对面一家牛肉面馆里吃。记得有一次，我一个人去吃牛肉面，去的太早，只有我一个人，交钱，买票，交票，下面，等到我端面的时候，下面师傅问我要票，而我坚持之前就交给他了，票桩子上叉这几张前面吃饭人的票，谁也说不清我的票交没交，我为了自证清白，翻遍了身上的每只口袋给他看，的确没有票，于是作罢。这碗面吃得我很委屈，心想再也不在这里吃牛肉面了。现在还记得这么清楚，应该是当时心里冲突太强烈。吃完面，走出来，带上帽子和手套中，手伸进手套里，里面好像有张小纸，取出来一看，老天爷，是那张牛肉面票，我犹豫了一会，并没有把那张票退回去，但是也没胆子拿着票第二天再去吃一碗，于是那张票就在被我夹在一本书里……

      食堂和早点，奇妙的勾联，让我的脑回路跑不停，于是特别怀念过去，怜惜那个瘦弱的小女孩，怜惜妈妈，想念那些和食堂有关的时光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