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人干装卸工,就是给人家装木头,新伐的杨柳树,只要出工,就有进项,收入十分可观。
装卸工并不是人人能干。第一要有力气,因为有的树木是新伐的,生长五六年,底部不是真粗,断截长度1.3米或2.6米,重量大约100多斤,这样的木头,无论是抱起,还是肩扛,都能承受。如果树木生长十多年,其粗度可想而知,长度不变,重量大大增加,这不是一个人所能抱得起扛得动,需要两个人甚至更多人。
其次,要有眼力,且灵活。干这样的活儿,光有力气不行,还得机灵,否则,有时候会损伤身体或四肢。
在装木头的过程中,有时候木头的两端有未伐好的,翘起或多余部分,一不小心,手指会被毛刺划伤。
在车上摆放木头,必须整齐,里出外进,不美观,运输、销售都受影响。要知道,站在车上摆放木头,脚下不平,一根一根往上摆放,双脚下踩着木头,稍不小心,木头滚动,人失去平衡,容易出差错,跌倒是常态,有人甚至从车上跌落车下。因此,有眼力,身体灵活很重要。
再就是要有耐力。一大卡车木头要装30多吨,八个人装两小时左右,最少每天装两车,有时装三四车。
装木头都是露天作业,春夏秋冬,啥天气都有,刮风、下雨、下雪……只要还能作业,就得行动,遭受的罪只有他们装卸工清楚。
数九寒天,木头冷冰冰的,就是戴着手套,感觉也是一个凉。真正干起来,浑身暖和,可装卸工是个力气活儿,出力流汗很正常,汗水浸湿衣衫,当把最后一根木头装上车,浑身逐渐由冒汗而冰凉。
炎炎夏日,这些装卸工也得出工。按说应该避开午间高温时段,可车辆不是说到就到,有许多时间在高温时候,车来了就得装,烈日当头,他们忍受着阳光的照射,拼命地干着。
汗水湿透了衣衫,顺着面颊流淌,四肢上的汗水不停的滴下,鞋里淌进汗水,感觉有点儿湿滑,站在不平的木头上,挪动双脚须小心。
肩上一条毛巾,早已被汗水湿透,脸上的汗水擦了又擦,有时候毛巾拧出水来,这都是汗水。
露天作业,有骄阳似火的照射,无风,此时此刻,高温下的劳作,可想而知,多么的辛苦与劳累。
中午饭吃过,在树荫下歇息。找两棵大树,把吊床拴好,吊床上带有简易的小蚊帐,他们在此睡一觉,有时蚊虫叮咬,睡不着,只能是闭上眼睛,稍微养养精神。
这些装卸工,大多四肢或身上都有伤疤。一不小心,手指被扎,有时候,木头滚动,把脚趾砸伤。
我村有一村民,在装木头时,不慎被碰伤肋骨,在医院躺了十来天,打吊针,吃消炎药。出院后,他不再干此活,与人说起那次遭遇,心有余悸。
邻村有一人,与我同龄,六十多岁,原来是木工,后来改行装卸工。他看到装木头挣钱多,可没有想到它的危险性。
有一次,在装木头的时候,被木头把左手中指砸断,他强忍着疼痛,又装了一个时辰,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才去医院看医生。
在我村及邻村,有许多青壮年男性干过装卸工。当年的壮汉,有的已过世,有的双腿行动不便,身子不灵活,两个肩膀也不对称。
装木头是挣钱,并且数目可观。但是,所挣得钱是超体力的付出。用体力发财吃得是青春饭,一旦上了岁数,伤痛找上身,那时,浑身的伤痛只能自己忍受,家人不能替代,到时候,不知有人会不会后悔?因为,多挣钱的同时,伤痛也伴随而来,成为隐形杀手。
2023.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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