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银铃笑语撩拨过水面,入了蓝颜的耳,蓝颜抬眼望去如以往一样,印入眼帘的是一座蜿蜿蜒蜒的长桥铺设在烟波浩渺的湖面上,不少身段妙曼的女子互相拨弄着流水。
蓝颜只当是又被请来了做客,一步一步踏着曲桥走去。上好的缎面鞋底,嗒嗒敲响在桥面上,惹得一些姑娘频频回头,一些胆大的姑娘轻抬手腕泼去水,蓝颜亦不挡,只是笑看那姑娘,而后踏步往前走。
盘算着,还有几步能望见红衣女子,走了最后几步仍不见那女子,蓝颜心生疑窦“为何今日的梦境与以往不同……”
“快看,河面飘了许多花灯……”桥上的姑娘都站起身来囔囔着,“有人超度我们了……”声音里夹杂着丝丝落寞。
湖面缥缈着沙烟,数盏河灯朝着曲桥的方向飘来,幽幽冥冥似渴睡的人睁开了眼,瞳仁之中飘忽着点点泪花。
“又下雨了?今日的梦与前几日的梦大不相同。”蓝颜抹去鼻尖上的细雨。
“犹记白萍荷,君面桃花色。美人望不见,逢面徒奈何。”一盏河灯飘到了桥下,上面的一字一句好似在哪见过?
蓝颜伸出双手将那河灯捧起,娟细清秀的字并未被湖水溅湿,那首诗越看越像是哪个故人叨扰。
“君,可还记得那株茱萸?”身后响起一道轻灵女声,“那日风雨太大,主持说,它的劫数来了。”
蓝颜回身去看那女子却找不见人影倒是脑仁顿疼,一些画面在脑仁中隐隐不安。
“师父,那花怕是要死了……”话未落音一个男子急切地将油纸伞打在那株茱萸上,“风雨太大,莫要管它劫数与否,我只晓得这细骨的茱萸经受不住这狂风暴雨……”那男子的脑袋似一颗青绿冬瓜是刚剃度的蓝颜前世,墨白,法号青空。
“青空,生死自有定数。”主持捋了捋白须往禅房里走去。
青空未语,只是怜爱地看着那株茱萸,伞外是泼瓢大雨,人情债便欠下了,花未着衣,人情已定。
花动了情,也死在了那劫数里,老和尚说的对,“劫数难逃,自有定数。”那花未转世守在青空的身边,一世一世如梦,今世又是重逢,奈何三生石已错开了这份姻缘,过了今日,花要转世去了。
“你是那棵茱萸?”蓝颜捂着头对着虚空大喊。
“君,可是想起来了?”女子的脚步声踏空而来,“我守了君一世又一世,今日过后恐怕再无姻缘可言。”
蓝颜终于瞧见了那女声的主人,是那个红衣女子,大红的衣袍在忽然惊起的风里猎猎作响,站在曲桥的尽头。
“君,记起来了便好,只是我再也不能守着你了,愿你今世安好。”
蓝颜未来得及答语,只见曲桥上的姑娘掠水而行,捡起河灯往烟雾中行去。“我可投胎了……我也是……”
那红衣女子将题了字的河灯捧起,转身看了蓝颜一眼言道“君,别离无期,望来生还能是棵茱萸伴君老去。”
话尽,那女子消失在烟雾里。
蓝颜只觉心似空洞洞的疼,好似有什么东西哀婉不回。曲桥上没有了银铃声,连风声也无,水流却潺潺蚕食着这夜。
那朱红栏杆上再无举起酒壶大口喝酒的红衣女子,也没有蓝颜望她她回望的回眸一笑,那笑倒是还记得,似惊鸿似烟雨。
翌日
“夫君总算醒了”蓝颜睁开双眼看见意儿期着双瞳看着自己。“怎么了?”
“夫君可算是醒了,那只花鬼被大师超度往生去了。”意儿扶起自家夫君,施施然道“夫君今日之后不会再做那等噩梦了,大师说,那只花鬼纠集了一些小鬼妖夜夜入君的梦,现在已经被超度了。”
蓝颜想起昨夜的梦,那张以往看不清的脸却清晰的浮现出来了,明眉淡笑眼角噙着一颗胭脂泪……
“大师相信有来世今世么?”蓝颜看向大师,“他们往生去了么?”
“公子,世间万物自有定数,来世今世无人可说破。”
……
民国十四年
小庭院里一个少年捧着一株茱萸说“以后你就叫花卿吧!”少年笑意吟吟地看着那棵从山上挖下来的茱萸,花卿拂动了枝桠,少年大囔到“父亲,你看它答应了。”
“墨白,你这孩子又说胡话了……”屋堂里的父亲应了少年。
……
【小说系列】前世今生——花鬼如此生疏的故事,不知能否打动您?那不妨给些建议好的坏的都没关系,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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