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 条 临近晚
饭时候,在外面玩耍的孩子们都逐渐转移回村口,如若回来晚了,母亲三声吆喝要是没有反应的话,回去肯定少不了些唠叨,每天的唠叨可比老师训斥要难以接受,要是不饿的话倒也很想成为一个野孩子,在村口玩至少能应和着“这就回去了”。
这时候在村口,孩子们是少有的宁静,不再打打闹闹,只是望着村口来来往往的大人们,步行的基本是在镇里打工的泥瓦匠,骑自行车的大多是上班的,那时候上班的都是吃“商品粮”的,他们进村时候都要摁几下车铃,让我们这些顽皮的孩子让路。他们是从不主动和孩子们说话的,但是家长教育我们见到熟识的大人要主动打招呼,换来的也是微微的点头,他们眼里我们大概都是讨人嫌的吧。 我家邻居是在乡里粮站上班的,同村人基本都是亲戚,我叫他三姥爷。三姥爷骑得是“飞鸽”二八自行车,车铃很响。大约每个月都能见到三姥爷自行车后座架上夹着一捆叫油条的食物,这也是我最早对油条的认识。油条用包装纸卷着,用纸捻捆着的,包装纸还渗透着油脂,那种香味从很远处就飘到了我的鼻孔里。那时候没有塑料袋,否则我想三姥爷是舍不得让油脂和香气渗透出来的,那样太浪费了,我们也就没有福气闻到味了。
正在享受这种气味时候,母亲熟悉的声音“狗子回家吃饭了”同时也来了。带着这种味道回到家里,残破桌子上依旧是摆放着完整的棒子面饽饽,鼻孔里的香气顿时没有了,这时吃的棒子面饽饽是有鼻孔里的记忆的味道的。吃到最后甚至感觉自己生错了家庭。母亲似乎看出来点什么。 突然有一天,我没用母亲喊,忘记了是没啥可玩的,还是肚子真饿了,到了饭点直接回家了。刚进院子,一种熟悉的味道飘进我的鼻孔,和三姥爷自行车后座架上飘出的味道是一样的,难道是三姥爷家的味道隔着墙飘过来的?进了屋门口,发现这种味道居然是从我家的餐桌上飘来的,我不敢相信,更不敢相信的是,桌子上居然还有鸡蛋汤!吃饭时候学着父亲把油条蘸着鸡蛋汤吃,那种味道胜过我至今为止吃过所有的美食。而我对以后人生饮食的理想就是顿顿油条,最好还有鸡蛋汤。
现在回想起来,为什么会对这种味道记忆犹新?试图从科学角度做个解释。接触油条之前家里所有的碳水化合物基本是通过水或水蒸气做熟的,而油条是碳水化合物通过油做熟的,难怪。 生活逐渐好起来,闻过的味道越来越多,健康意识也出现了,拒绝油炸食品成了保证健康的重要一条。油条也逐渐被很多人拒绝,当然我偶尔也会吃上一顿,也和一些人一样,早餐吃上顿油条,不知道是因为油条作为早餐食品便宜,还是真的好吃,估计他们不是和我一样为了理想中的味道。变化的是油条搭的豆浆和豆腐脑,不再是鸡蛋汤。也逐渐嗅不到儿时那渗透出包装纸外面的香气,总觉得这种香气和鸡蛋汤最搭,我也开 始担心记忆中的理想嗅觉会不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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