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楠木
如果说人生是一份最长的考卷，那么我们就难免要做多项或单项选择题，而生活中的单项选择题往往让你难以取舍，那个看似唯一的答案却不可能是最佳答案。或许，人生的选择题永远没有满分。
去年六月，当晓月轻松地答完最后一道题，淡定地交出人生最重要的第一次考卷。她仿佛看到了心仪已久的北大校门正向她张开怀抱，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被人察觉的笑意。
她是幸运的，从小她的学习天赋就很高，从小学到高中都一直是学校的尖子生，老师的得意门生。
她是努力的，在她的世界里只有无穷无尽的课题和书海，每天，她不是在学校就在补习班，不在补习班就在图书馆。
这样的姑娘怎么能不优秀呢？怎么能不考上清华北大呢？当她如愿地收到北大法律系的录取通知书时，她卯足了劲想要立马冲出去，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家。
她无法忘记，高考最后一天回到家时，迎接她的不是庆祝会，不是鲜花和蛋糕，不是爱与拥抱，而是一道生硬冰冷、比高考还难的选择题：
爸爸妈妈要离婚，你是跟爸爸还是跟妈妈？
晓月沉默着，也没有流泪，那泪在她肚子里已经结成冰了。
她第一次讨厌极了单选题，她第一次无法自信地写下答案。她说：让我考虑一下。她走进自己的房间里，把门反锁上。她需要安静。
她不是不清楚父母的婚姻状况已经到了无法挽留的地步了，从她八岁有记忆开始就经常听到他们吵架，不是为钱就是为家人的事。然而，吵过之后他们又很要好，晓月从小便在她们时好时坏的状况下，冷静而矛盾。到了初中时，他们的吵闹升级了，每一场战斗后的和解时间都比上一次要长，已经涉及到离婚，虽然最终都没有离，晓月隐隐感到不安；幸好上高中后，家里还是一家三口，尽管爸爸常常以出差为借口不再回来，而妈妈似乎不再像以前那样急躁不安。遇上节假日，一家三口也会一起出去吃饭。在高考前的生日那天，晓月和父母一起外出庆祝，风平浪静，让晓月安心赴考。她以为，像所有家庭一样，经历过了颠簸动荡之后是归于无声的平静。她忘了，黎明前的黑夜是多么可怕的宁静，而这宁静下面正是隐藏着最重的杀气。
晓月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她想起小时候脾气暴躁的妈妈经常发脾气，父女俩常常联盟在一起。那时候他们还开玩笑地说，假如他们离婚，晓月跟谁？天真的晓月总是选择宠她的爸爸，让妈妈没好气地说她是白眼狼。就算这样，父女情深的段子还是经常被妈妈拿去晒幸福；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晓月渐渐觉得爸爸变了，与她疏远了。每当她像小时候那样坐他的大腿时，他便推开她，说她大姑娘了，要有分寸；每当她不愿意跟他一起回乡下去看望那个因为不是男孩而不喜欢她的奶奶时，他便说她没良心。渐渐地，晓月更喜欢和妈妈待在一起，尽管妈妈有时候脾气还是不好，但是晓月却不怪她了。她曾经见到妈妈白天嘻嘻哈哈好像没心没肺的样子，在夜里独自落泪。那时候，妈妈生病，而爸爸不但没有关心反而数落她不懂得照顾自己，给他添乱。晓月的心，从此靠近了妈妈。
所以，她后来给出了答案，听从了自己的内心。她知道，这不是让她满意的答案，两难之下唯有取舍。她知道，单位稳定的爸爸没有她们母女也会过得很好，事实证明，一年后的今天，她的爸爸已经建立了新的家庭。但愿他能如她奶奶所愿生个儿子，让他免去断子绝孙的罪名。而晓月带着妈妈一起在北京过得也很好，她努力地让娘俩的小日子简单而快乐，陪伴着妈妈，更加温柔贴心地，妈妈也变得更温柔了。靠近幸福，这或许是她做出选题之后，附加的答案。
作者：楠木，爱好文学，自由写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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