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

我穿上新鞋子，准备骑上猪猪出发。

猪猪瞥了一眼我的鞋子，往前跑了两步，不让我骑。拜托，猪不穿鞋子吧，钉蹄铁的大概也就只有马？我试图给猪猪讲道理。猪猪好像不听道理，晃了晃头，又晃了晃身子。我接近，它躲开。好吧，直接出发。

太阳烘烤着大地上的一切，没有一丝风，路两边的树木一动不动。走在路上黏黏腻腻的，我抬起脚看看鞋底，鞋底似乎要融掉，又好像并没有什么异样。猪猪在树荫间跑得飞快，突然在远处停下，一会儿在地上刨刨腿，一会儿拱拱鼻子，一会儿定定地呆住。我加快脚步向前赶去。原来是一个商场在放《猪之歌》。怎么听懂的呀？走吧，兄弟，别管愚蠢的人类了。我劝告它。它又看了一眼我的鞋，径直向前跑去。我只好又追去。

就这样紧追慢赶，我们继续着旅程。猛烈的阳光依旧一丝不变，我恍惚间好像看到地面有烟腾起。我摘下眼镜用衣服擦了擦，也抹抹额头上的汗，然后戴上眼镜找寻猪猪的身影。却看到远处猪猪从一处建筑工地中跑出来，正被几人追赶着，朝我这边飞奔而来。两脚或许跑不过四蹄，奈何他们有四个人八只脚。猪猪被包围了，只能往一条路跑，最终撞入我怀里，我感觉我的肋骨似乎都要断裂了。我看向猪猪，猪猪眼神慌乱，躲避着我。我看到它嘴角流出红色的汁液，似乎是西瓜汁。

这时几个人已经围了上来，不由分说，两脚已经踢到了猪猪身上，猪猪一阵哇哇叫。更多的脚就要落下来，我扑到它身上紧紧抱着它，脚不停地落在我两身上，像一首四重唱的曲子。曲子起势凶猛，持续了一阵之后，渐趋平缓，最后疲弱不已，喘声连连。猪猪似乎也兴致高昂，给他们激情伴唱，先是激昂的男高音，再是舒缓的男中音，最后是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呜呜。而我只是像一只沉闷的中国大鼓。曲子要完了，他们估计觉得该留点什么纪念品，剥下我的鞋，试了一下，怎么都套不进去，只好用力把两只鞋扔到相反的两边。看好你的猪！他们啐了我一口，才得胜般地走了。

我爬起来，走去一边找鞋子。猪猪跑到另一边给我叼回来另一只鞋子。鞋子沾上了西瓜汁，又或者是血液。我看着猪猪笑，笑出了血沫。猪猪用鼻子拱着我，让我骑在他身上。这次是我避让开。我们继续出发。

我们来到了河边，清洗了一阵之后，似乎一切又崭新了起来。

我们来到了一处村庄。我被邀请进了屋，猪猪被邀请进了圈。屋里有一个姑娘，端起一碗饭菜递给我。我接过来走到屋外。猪圈里有一只小黑猪，它们正在开心进食。我吃过了饭，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躺在地上。猪猪还在吃。你跟我一起看过千与千寻的，别吃太胖了。我叮嘱着它。

就这样过了五天，我好像可以爬树了。我爬到桃树上，摘下一颗啃了一口，甜。我又摘下一颗，扔给树下的猪猪，它抬起两只前蹄，用嘴稳稳地接住了桃子，然后大啃起来。你到底是猪还是狗啊？我不解。我又吃了一颗，它又吃了一颗。最后吃了很多颗。我饱得差点从树上掉了下来。就这样又过了五天。我们谢过了老乡，继续出发。

我们来到了草原。你已经在那里了。猪猪去找你带来的鸭鸭玩，一会儿就不见了身影。

你躺在草地上，四肢大展，故意不看我。我也躺下来，把手放在你的手上。我们都不说话。

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