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小河里没有鱼……

故乡的小河里没有鱼……

于是，在我童年的脑海里留下了一片空白，也留下了无奈的遗憾和由此产生的许多无趣！以至于当我第一次接触到那句成语：水至清则无鱼的时候首先想到了故乡的小河！

故乡的小河清澈透明，小时后我们在河边玩累了，渴了，就趴在河里咕咚咕咚喝个够！透凉甘甜的滋味即刻侵入肺腑！小时候不谙世事，以为天下所有的河流都是这样的，渴了就可以解渴的！

直到有一天一位山东来的小伙伴的一句话才让我如梦方醒！他是来他舅家串门的，他说，他们那头的水可不能随便生喝的！喝了要闹肚子的，他见我们都喝了，才怯生生的用手捧了一点喝了一小口，喝完竖起大拇指，“好喝好喝！”他说：”我们那头的河水，是腥的，温的，这个是甜的！是凉的！“

山东小子于是来了兴致，开始教我们游泳，什么狗刨，仰泳，可是我们什么也不会，他说，他们那头男女老幼都会凫水，你们咋回事？他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的仰泳，像根木头一样直直的一瞬间就穿到了对岸！他凫了一回，上牙和下牙打起了架，开始在沙滩上嗮起了太阳。他才恍然，这水太凉了，不适合凫的。而且河太小！忽然他又想起了什么，”这河里怎么没看到鱼！如果有鱼我可以摸几条咱们炖鱼吃，“

”嗨，河里怎么会有鱼？“我们几乎一口同声！

”好像海里有鱼。“我补充到。“吃过商店里的咸鱼，是海里的！”

“嗨！你们真是老憨，河里哪能没鱼呢，我们那里哪条河都有鱼，每次我下水都会摸几条上来的！”

于是我们脑海里即可想象他摸鱼的景象出来，好像真的闻到了鱼香的味道！

“那就扔个棒子下去让他摸上来给咱们看看！”

“那有什们意思，一个死物件是给新鸭子练手的用的，可别让我丢人了，找个活的！”

不知谁突然冒出了一句：“抓蛤蟆，咱这里蛤蟆很多！”

于是我们开始在草丛里搜寻，不一会两只蛤蟆摆在了他的面前，山东小子把蛤蟆扔进河里，蛤蟆受到惊吓，奋力蹬后腿游向河中央，找了个稳定地方落入河底，水太清了，即使蛤蟆在水的最深处，也能清楚的看见蛤蟆稳稳地卧在那里！毫无疑问两只蛤蟆被轻而易举捉了上来，只不过他也像蛤蟆一样，两腿一登进入河底，我当时想真是多此一举，蹲下不就拿上来了，何必这么费劲。可能是为了表演给我们看他是怎么捉鱼吧。

这个山东小伙伴叫什么我们都没问过，我们都管他叫山东小子，他也不反对，也应承着，他年长我们这群孩子几岁，再加上来自内地，对于我们这些从来没有出过门的小孩们，严然就是一个见多识广的神人一般，我们围着他听他讲他那里的事情，他说他家离县城不远，有大马路，有大汽车，还有鱼塘，养了好多鱼，有白鲢鱼，红毛鲤鱼，还有鲫鱼，还有泥鳅。说到泥鳅，他突然提高了嗓门:“你们这里真穷，连个泥鳅都没有……”

泥鰍是什么东西？我们又去追问他，他便不耐烦了，回家去问你爹妈去吧！

山东小子很快回老家去了，留下了这个遗问却始终挥之不去！很好的诃里怎么会没有鱼？大人们都很忙，男人们整曰的去山上伐木，很多时候出外点住宿，而女人们组织成生产队清林，种土豆，哪有时间答理我们这些小屁孩！

直到偶尔听到几个大人在一起喝酒唠闲嗑，梁子叔一句话引起了我特别的注意，他说:“我刚到这里的时候，咱这河套里鱼可厚呢，晚上拿手电一照，戈戈泱泱可河套都是啊。就在那下坎那，我用撒网不到一下午就弄了一水桶！”春旺大叔也来了兴致：“那算啥，我有一次，弄了一麻袋，全是哲罗鱼，青鳞子，鲶鱼柳根都没要！”

"怎么没有鲤鱼，白鲢鱼呢？”

“傻孩子，咱们这里没有那些鱼，咱这都是冷水鱼，比他那些杂七杂八的鱼好吃多了！”春旺大叔自豪的说。

“可是我怎么没看到过鱼呢？”我瞅准时机就插了一句嘴！

“唉！都怪那次事故呗，一大罐柴油啊……在河的最上游……小火车翻车了，整个河套全是柴油啊，把鱼都呛跑了！害得我从那以后再没吃到过美味的哲箩鱼！”春旺大叔醉眼朦胧，：“那是人间少有的美味啊……”

当我第一次见到河里鱼的时候大概十一二岁了，那是个暑假，我正在慵懒地晒着太阳，同学东明来了，河里发现鱼了，他们都在河里捉鱼呢！我俩急怱怱拿了竹筐奔河边跑去，全村半大的孩子几乎都在这里捉鱼呢！有的拿着竹筐，有的拿着土篮子，甚至还有人拿着笊篱，在河边的一个小水汪里拼命地捞着，这个小水汪不大，挤进去二十几个半大孩子，几乎占满了，没有下脚的地方，水汪子和河流有一个接口，大概怕鱼逃跑，接口处已经被泥巴和石块堵住，严严实实！岸边放着盆子小桶里面还真有鱼！这是我平生第一次见到活的鱼，不过这鱼太小了，也就一两寸长，和春旺大叔说的鱼模样相差甚远，我和东明正看着，大虎走了过来，:“你们来晚了，鱼没了，我捞了5条给你俩一人一条吧！”大虎为人慷慨大方，有一次他把他爸一个月工资偷了出来，买了许多糖和饼干分给大家伙吃，这次他又要将自已辛苦捞的鱼分给我俩，我们俩非常高兴。我急忙拿来罐头瓶子装了条小鱼就往回赶，刚到村口，正碰到下班回家的春旺大叔，：“哪来的鱼?”我说：“河里捞的。”

春旺大叔也很疑惑，咱这河里有鱼了?可是好多年没有鱼了！他接过瓶子看了看：“这是柳根鱼，这鱼原先多的很，哲罗，青麟都吃它！有了这鱼，没准以后别的鱼还会回来！”

第二天我又去了发现鱼的小水汪,没有了人的踪影,水已清澈,一条小死鱼在水里安静躺着,而当我第一次学了河泽而渔这个成语的时候,眼前不自觉就浮现出这个小水汪子的情景！

一幌我上完初中,然后到外地上完高中,却一直没有看到过河里有鱼的踪影,每每回到家乡,我都会到河边转转，清激见底的河水常令我浮想连篇,后来随着年岁的增长,看到过一些文献,才知道,哲箩鱼清鳞子一些冷水鱼对水质要求特别严格,一灌紫油使整条河鱼绝迹也不足为怪了,但是十几年二十几年没有鱼,一但生态被破坏,辉复起来是多么难！

一幌三十年过去了,由于一直在市里生活工作,对于二三百多里外的故乡的小河也渐渐淡去了记忆,直到有一天,冬明打电话到他家吃饭,席间,他端上来一盘香喷喷的哲罗鱼上来,我遗惑问：“哪来的！”

“咱们家乡小河里的”

冬明诡秘地笑着。冬明一直在林场上班,先头干伐木工,这几年禁采,他当了护林员,家乡的小山村也整体搬出了林场,冬明上班就去住宿。

“啥时候咱那条小河里有鱼了？”我真的有点兴奋！

:"这几年封山育林,各种动物也多了,河里有鱼大概也有五六年光景了,"

：“晚上拿手电一照满河戈戈泱泱都是鱼吗？”

“哪有那邪乎，有鱼就不错了！”

“不过下个掛子就能挂上鱼来，够吃了。“说着他将一块鱼肉夹到我的碗里。

那晚我们喝的很多，唠的嗑当然都是童年在小河边玩的事。回家临睡觉想的还是那些关于鱼的事！

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我又回到了故乡的小河边，又回到了童年，山东小子在身边比划着，他手里握着一条大鱼，”我捉住鱼了，快找盆子，我给你们炖鱼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