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想这用第一视角来写我的帮佣努亚提的故事,在这个热带国家,我见到了从小到大没见过的很多事,自己也有很多感触,但又怕自己第一视角写着写着沾染了自己的感触,她的故事就不那么纯粹,也不能以局外人的心态来站在读者角度评价。平心而论,我是喜欢努亚提的,但是在这个带着封建等级视角的发达国家中,不少事情是喜欢解决不了的。那故事讲的好不好就不重要了,讲人生百态,写真情实感就好。
努亚提的护照上名字是ROYANTI,再看姓氏那一栏也是ROYANTI,我第一次给她办签证时就很困扰,姓名一样的?后来才知道她是没有姓氏的,只有名字。
在印尼这个经济相对落后的国家,大多数民众的生活状况还停留在底层。马来族是本土驻民,穷苦出身的人是没有姓氏的,只有阶层和身份较高的富人才有姓氏。
努亚提的名字是奶奶取得,在马来文里意思是神秘。她出生的时候上面有一个哥哥和姐姐,再加上家里生活拮据,所以父母没有很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她之后,又有一个弟弟和妹妹相继出生。偏生努亚提又安静懂事,所以在这个贫苦的家庭里,努亚提的存在感很低。
努亚提三岁的时候,她妈妈再也不能忍受贫穷和无望的生活,离开了这个让她负重不堪的家。不久父亲就重新找了个女人,努亚提的家里有了继母。
继母来了半年不到就怀孕了,努亚提的哥哥和姐姐开始了寄宿学校,而努亚提被送去了奶奶的家里。
生活贫困再加上奶奶体弱多病,努亚提懂事早,还没有上学就开始帮家里干活了。
她的腿上有一块很大的疤,像是烫伤或者烧伤。我问她怎么弄得,她只是随意的说小时候做饭被烫的。伤口的皮肤黑且极其狰狞,应该是受伤后没有处理过自己愈合。她不喜欢讲童年,可能是因为那时候的她孤立无助,非常渴望长大。
长到十七岁,努亚提跟同村一个男人结婚了。在穆斯林宗教中,男人是可以娶四个老婆的。不过对穷苦大众而言,从来都不是娶几个老婆的问题,而是娶不娶得到老婆的问题。
就这样,当十八岁的我刚高考完要去上大学的时候,十八岁的努亚提已经在怀孕生子了。
以前我们从未想过自己生活好或不好跟时代跟整个社会的关系,我看到的听到的感觉到的只有眼前那一亩三分地的小旮旯。
当我漂洋过海在赤道上生活了几年,才不禁感叹其实人是很渺小的,在你出生的那一刻,70%你在前半生所遇到的你能经历的都基本注定了,而这些又不同程度的影响了你后半生的样子。
很不公平,但这是世界的本色。
不管愿不愿意,大多数人都是被命运推着往前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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