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程清樾被停职反省了。一个星期后的一个晚上在全体职工大会上朗读了她跟兔子尾巴似的那份检查。下面哗笑声一片。一个月后她又出现在洗衣房了。左拉在家里养息了两星期，又趾高气扬地在药房里出出进进了。
防保组的原主任老高因为管理不善，突然莫名其妙地派出去进修外科去了。林绿毛，这个名副其实的防保专业对口的愣小子有惊无险地当上了主任，手下管理着十几号人。可惜他始终是个劳碌命，别人优哉游哉的时候，他还是一天到晚地忙着，怨言更是一句没有。三个月后绿毛还光荣地入了党。
半年后清樾意外地怀了孕。她知道是绿毛捣鬼，她打算到妇产科处理掉算了。林绿毛死也不同意，甚至不惜丢出狠话，如果清樾一意孤行，他就坚决离婚。清樾这才意识到林绿毛变了，他不再是以前蔫头蔫脑的傻小子了，他翅膀硬了。清樾只好搬出理由说，自己一直在服抗抑郁药，就怕生出一个有先天缺陷的孩子。绿毛决不松口，他说如果老天真的给他一个残疾孩子，他也认了，他就想有一个属于他俩自己的孩子，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他已经不再年轻了，他不想再这样无所事事地等下去了。清樾似乎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十个月后清樾生下了一个健康漂亮的女孩，天天害怕担心的清樾的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她抱着跟自己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骨肉，喜极而泣。旁边的林绿毛也是满脸喜悦，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产假结束后，清樾又回到了洗衣房上班，女儿迎迎交由母亲带。一天，清樾突然接到一则莫名其妙的短信。短信内容是：“6 月8日九点在市一家三星级宾馆某卫生院司副院长跟一护士长左拉正风流快活之时，被抓个现行。接到此短信者，必须下发三则，违反者本人不得好死，家破人亡。”号码倒是陌生的，清樾本人很是迷信，她很快地给另外三名同事发了同样内容的短信。后来清樾就丢一边。她觉得这件跟自己不相干的事情，真与假都是无关紧要的。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才为上着。
可是一个星期后更加奇怪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天早晨还是天麻麻亮，司副院长被人发现从左拉住所的三楼阳台上一跟头栽到楼底下摔伤了脚，然后是左拉的老公人喝得醉醺醺，掂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追着他满世界跑，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而且司副院长是一丝不挂赤身裸体的。有不少人旁观。
王明直追到办公楼上，司副院长 躲进了女厕所才算躲过一劫。王明不解气把办公室砸了个稀巴烂儿才离开。派出所也来了人，可是见不到司副院长，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也只好先回去了。
王明一气之下，带一帮子人跑到卫生局里告状，说是司副院长道德败坏，强占下属，非要局长给个说法。然后听说左拉也成了一边倒，她硬说是受不了司副院长的软硬兼施。这回司副院长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后来清樾听说还是老司自认倒霉，拿出一笔数目不菲的钱私了才算暂时平息。卫生院是呆不成了，上下活动，也不容易又调到一个偏远的乡镇卫生院，给他挂了个闲职，不管事，他这辈子算是没有希望了。左拉被王明一脚给踹了。走到哪里被人指指点点。她不堪忍受，只好辞职一个人到南方舔舐伤口去了。
清樾亲眼看着自己痛恨的仇敌一个个都不得好下场，开始的时候心里很是畅快，后来却很不是滋味。司副院长混得个身败名裂，左拉也成了个坏女人，自己却活得相当滋润，女儿有了，丈夫虽然拙一点，从不在外面沾花惹草，生活平静，波澜不惊。她以为自己本来可以相安无事的过一辈子，可是四年后，司副院长又打回老家了。她的生活又彻底打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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