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不回去吃了。”
西西捏着手机在深秋的寒风里颤抖着打出一行字，点击发送。深深吸一口气，裹紧了衣服，朝那片灯火通明走过去。
S市的夜晚光怪陆离，大大小小的酒吧林立，霓虹招牌闪烁着暧昧的灯光，注意观察会发现穿着时髦，妆容精致的女子，她们涂着大红色的甲油夹着烟，有着烟花般的艳丽和落寞。她们机敏警觉，能够一眼区分出来来往往的男人们当中，有多少愿意消耗一个晚上的时间去做一场风花雪月的事。
西西也是其中一员，在嫁给阿良之前，她就是。
白天是穿西装衬衫的外企女高管，周末的夜晚是涂着大红唇，穿紧身超短裙和两片亮片丝袜，守株待兔的猎人。
如果你走过去搭上她的肩膀，她会问你，“先生，缺女伴吗？”
她端庄的表情和语气会给人一种恍惚的错觉，仿佛你只是在参加一个正式高端的慈善晚会，而所有的欲望被粉饰，你是正人君子而不是嫖客之类的糟糕角色。
男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他们需要这份虚假的虚荣和尊重。
西西端着酒杯，倚在吧台上，漫不经心地四处张望着，最终目光锁定在一个穿着皮鞋白衬衫的男人身上。
呵，正人君子。西西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
“服务员，两杯Vodka加冰。”
西西端着酒，扭着屁股从人群中挤进去，有趁机揩油的都被恶狠狠地瞪回去。衬衫男注意到西西潮朝自己的方向走过来，有些愣神。
“先生，缺女伴吗？”
衬衫男被西西端庄的神情所打动，装出一副绅士模样。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很愿意邀请您跳支舞。”
您？这家伙在酒吧居然跟我用敬语，真是可笑呢。
西西捂住嘴，噗嗤地笑了，递过去一杯酒，“您太客气了。”
衬衫男有些窘迫地伸手接过酒杯，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在迷离的灯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像一盏即将熄灭的蜡烛。
气氛有些微醺。
“您真漂亮。”衬衫男松了松领带，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个来回，低头凑到西西耳边，“比我老婆漂亮。”
西西的手肆无忌惮地落在男人的衬衫上，“相信我，那方面，也比她好。”
衬衫男盯着西西浓妆艳抹的脸，面部线条在灯光的照射下开始变得柔和又暧昧。音乐很喧嚣，但是他们听到了彼此躁动的心跳和呼吸。
第二天早上，西西在酒店里醒来，身边的男人还在熟睡，睡颜稚嫩如幼童，呼吸当中却仍带着酒精和消散不去的情欲味道。
西西掀开被子，裸露着身体，拉开窗帘，阳光倾泻在肌肤上。她眯着眼点了一支烟，靠在窗边，吞云吐雾，露出看不懂的落寞神情。西西按灭了烟头，烟灰落在地毯上。转身去浴室洗澡，水流哗啦啦地冲击着因宿醉和做爱而疲惫紧绷的身体。擦干身体穿上衣服，对着镜子厚厚地抹了层口红，在男人的衬衫领内侧留下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红色印记。
“再见了，可爱的正人君子。”西西做出一个飞吻的动作，高跟鞋的声音回响在酒店走廊里。
深秋的早晨，西西裹紧大衣走在路上，触碰到兜里冰凉的的手机。
“我们离婚吧。”
西西颤抖着手回了消息。
“等我回家。”
关上手机，西西迎着料峭的寒风，笑出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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