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花朝节虽然是在新洲区旧街那个相对偏僻交通还不是那么方便的地方,但影响力非常大,每年的这个时候,中南五省都有人跋山涉水来赶赴这场盛大的邀请,他们总是提前几天出发,那时收入有限,即使是替集体来办事,大多也是用脚来丈量里程。
又一年的花朝节在人们的欢笑声中姗姗来迟。早春二月,乍暖还寒,小草还是才露头冒芽,柳辫子上的嫩叶才半张开眉眼,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啊!我世代祖居的族人大多搬迁到了涨渡湖,到了花朝节时,叔伯兄弟们总会提前最少一天步行回来,在我家歇一天,家中虽然贫寒,妈妈还是想尽办法张罗几个小菜,我也会听从爸爸的吩咐去合作社买回一点散酒,油灯下,大人们边吃边聊天,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地和谐。
也许是我从小体弱多病,也许是因为我最小,总之我得到了好多的关爱。这不,这一年的花朝节是我堂哥自告奋勇地要带着我,哥哥在一旁一副了然看好戏的样子,我软软糯糯地样子惹得堂哥恨不得拿个背篼把我挂在胸前。一大家子人浩浩荡荡地出发,沿途不断地有邻居汇合,在阡陌纵横的田间小路上,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长长的五颜六色的队伍,从不同的方向朝着同一个目的地走去,富有乡土气息的民歌此起彼伏。堂哥牵着我,走一会问一句累不累,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我抱起来,乐得我的笑声比清脆的风铃还动听。
在旧街那条千年不变热闹非凡的河床上,有这么两个人,他们都穿着黑乎乎老旧的棉袄,腰上系着草䙅子,两个人的右手互伸到对方的袖笼里,且不停地来回拉动,一句话也不说,但脸上的表情在不断地变换,颇有点我们小孩玩得那种“车水”的游戏动作,旁边是悠闲自在啃草的老牛。我像个好奇宝宝,跑到近前,眨巴着大眼,不解地左看看右瞧瞧,可就是没人告诉我他们在做什么。他们这样要持续好半天,堂哥催着我离开,我不肯,一定要知道他们是干什么,可直到一方给了另一方一卷钱,牵着牛离开了,我也没弄明白那袖里乾坤。
转了一大圈,一毛钱一棵的甘蔗比人还高,堂哥毫不犹豫地买了两根,我扛着甘蔗比扛着红缨枪还神气,笑得堂哥脸都发红了。其实小孩逛花朝节,纯属是看热闹,累了就要人抱,饿了就要吃。回来的路上,堂哥像个土匪似的拦了一辆东方红拖拉机,我们一大家子人哗啦啦地上去,没地方坐,都是抓着车厢板蹲着。忽然拖拉机一个急刹车,所有的人往前倾,结果我的小手遭到挤压,破了一丢丢,流了一点血,娇气的我顿时大哭,堂哥看到我的血手,瞬间大怒,如果不是爸爸眼疾手快地拦着,堂哥的铁拳早已跟那个好心的司机有了亲密的接触,人家司机特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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