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中经常有丑小鸭蜕变白天鹅的故事,这是多少女孩的梦,但在现实生活中这样的梦真的会实现吗?或许我是幸运的,恍惚间我在想是电视剧演我的人生还是我的人生在照电视剧剧情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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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相传:女人读书不宜多。因为在男人的心目中,大专生是小龙女,本科生是黄蓉,研究生是赵敏,博士生是李莫愁,博士后是灭绝师太。
更有人感叹:现实生活中,女人的能力和女人的幸福不对等,甚至成反比。
我叫安妮,安家的一个小妮子,我的人生感觉像在做一场异常美的梦,相貌平平的丑小鸭一路逆袭变成了白天鹅,不但成为了村里的第一个女硕士,还成为了家族第一个被允许扫墓祭祖的外人。
01 出生就是扫把星
我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农村。听我妈说,我出生在劳动节。正好在我出生的那一天,我那辛勤劳动了一辈子的奶奶去世了,相差也就几个小时。家族人认为是我把奶奶克死的,如果不是爸爸妈妈的坚持,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我了。所以我一出生就有一个外号:扫把星。这也是我从小到大在家没过过生日的缘由。
扫把星在家的地位可想而知。从小我就在这种环境中成长,没吃百家饭却穿百家衣,除了父母没人给我吃的,所以我只能吃自己家的;本就贫穷的家总是让我穿别人的旧衣裳。也正因此,我对穿衣没一点点讲究,看着哪件都合身合适,所以我也很省钱,不需要的东西就不会去买。
幸运的是,父母给了我一个还算聪明的脑袋。上学以来,我的学业就没有让家人操心过,当然这也不是他们所关心的。在农村女孩子念书是无用的,不如早点回家干活。家里想让上学没用的我能早点扛起养家的担子,反正女孩子迟早是别人家的人,念那么多书有什么用?何况我们村里多少年了就只有那么两个天才考上了大学。
幸运的是,我有爱护我呵护我的老师,那些亲爱的老师们,他们的教育是不分男女的,而我的父母非常尊重老师。因此,在念书路上,好几次都是在关键时刻,在老师登门劝说下,我才能继续上学。
从小,我就对家又爱又恨,这个家里有父母护着我,让我得到温暖,但不时会听到各种杂音。在农村里,人言可畏,父母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因此我爱这个家,这个生我养我爱我的家。我也恨我自己怎么就投胎到这样的一个家,并且选择了那么一个时机,让我从出生就抬不起头,没人待见。
从小,我的成绩都是拔尖。记得小学的时候,我的成绩都是前几名,初中、高中也一直保持年级前十的水平。我不知道得过多少奖状,领过多少奖品,真数不过来,这也是我父母反击家族人、我能够继续念书的最大理由。
从小,我就不合群。在村里念书,大家都叫我扫把星,我只是他们取笑的对象。我从一开始的时候被取笑就流泪,到慢慢变得坚强不去理睬,我从来没有去反抗他们,只是沉默,因为我自己也知道奶奶确实是在我出生后去世的。
从小,我没有玩伴,没有朋友,只有书本。我想离开这个村,离开这些人,村里离开乡村到了城市被村民们认为是天才的2个大学生是我的榜样,是我认真学习的动力,读书就是我要走的路,我不是天才,但我够努力,这也是我成绩好的原因。
考大学,对村里人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我们村已经有两个大学生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们毕业后一个在县城工作,一个在市里工作。他们改变了拿锄头的命运,他们是我们村我们整个家族的骄傲。陌生的是村里已经有好多年没有人再考上大学了,以至于成了上学无用论的最好实践地。
到我高三的时候,各种声音想让我放弃上学。有说男孩子都考不上大学,你一个女娃子肯定没希望;有说女娃子迟早都是别人家的人;何必浪费钱供个外人;也有说女娃子念了书走远了,以后可能就没希望拿彩礼了,辛苦父母白忙活一场。
不管怎么样,这些说法似乎都有他的道理。我很恐惧,我怕父母听了他们的意见,我怕我无法再继续读书了。幸运的是,最后的关头我的父母还是选择了支持我完成我的梦想,他们顶住了家族的压力,经济的压力,给了我最宝贵的一次机会——高考。他们说如果考上了我们就继续念,考不上那就死心了,回家干活。
带着无限的压力和动力,我参加了高考,最终站在了高高的领奖台上,幸运的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成为我们村第一位女大学生。这一次,我让父母扬眉吐气了,也彻底改变了我的命运。
02 大学里的人生转折
大学四年时间,改变的不仅仅是我爱不爱说话、与不与人接触的性格,以及土里土气的穿衣风格,更是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刚入大学校门,我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校园很美,学长学姐们也很热情,一切都是新鲜的。但这些,无法一下子改变我不爱说话、不与人接触的固有形态。
我依然成天穿着一件宽大的T恤和牛仔裤,因为好看的衣服都很贵,我的打扮显得和周围的同学们格格不入。我独来独往,教室—宿舍—图书馆三点一线。刚入学时候,舍友们叫我一起出去玩,一起聚餐,我都拒绝了。因为我没有钱,也不敢松懈。
在我一次次的拒绝后,她们也都不再理我了。我不参加她们的活动,也不参与她们的“宿舍夜谈”,她们不知道我要的是成绩背后的“巨额”奖学金,我在她们眼里已经成了透明人。一个学期过去了,我还是一个朋友都没有。
到了第二学期,逐渐熟悉校园生活的我,多了一项工作——家教。这份家教是一个老师介绍的,当他知道我生活的困难之后,就把我介绍给了他的一个朋友,教她朋友女儿数学。
正是这份零工改变了我的生活,也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小姑娘叫百灵,读初中二年级,一开始跟她接触,作为家教的我很拘谨,不苟言笑,只是认认真真地教她做题。慢慢的熟悉了,我发现她就像名字一样,是一个声音甜美的小姑娘,她会问我很多问题,除了学习上的,也问一些生活上的问题。
有一天她问我,怎么每次见到我,我都穿这几件衣服?当时,我跟她说有衣服穿就可以了,反正都差不多。小小年纪的她,反而开始教育起我了,她说女孩子要穿的美美的,还教我怎么搭配衣服,但就我那几件衣服还需要搭配吗?
过五一节的时候,我收到了百灵送给我的节日礼物,是一件非常漂亮的连衣裙和一双高跟鞋,礼物是阿姨帮忙挑选的。我拗不过她们,只好收下了,那时的我还傻傻地问阿姨买衣服和鞋子一共花了多少钱,我要把钱还给她。
阿姨说她很感激我对百灵的辅导,虽然时间不长,但成绩上升了不少,也变得爱读书了,这个礼物是我应得的。百灵的成长这让我很有成就感,觉得自己还是有用武之地,能够帮助到她。那天,阿姨专门和我聊了很多很多,我不知道是怎么了,原本沉默寡言的我,那一天能聊得那么畅快,估计把一年的话都说了,可能我骨子里还是爱说话的,只是憋了十几年。最后,阿姨认我做干女儿,百灵认我做她的干姐姐,忽然觉得自己在这个城市有了家的感觉,很温馨。
那天我是穿着这辈子最闪的行头回到学校,宿舍的姐妹们有的出去完了,留下的两个人被我惊呆了,平时的村姑也学会打扮了,还打趣的问我是不是找男朋友了。难道只能是女为悦己者容?我没隐瞒,把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的和她们说了。她们似乎发现了新大陆,说我衣服变了,性格似乎也变了,怎么也会聊天了。自那以后,我好像打开了话匣子,原来和人聊天也可以很快乐。
一转眼暑假到了,我没有回家,而是选择留在学校继续当家教,经常去辅导百灵的学业。直到大二的国庆节那天,我在百灵家吃饭,饭桌前多了一个大男孩,说是她的表哥兆鹏。我见着陌生人又习惯性地自我封闭了,沉默地听他们聊天,在他们交流中,我才知道兆鹏也是我们学校的,比我大一届,今年大三了。我跟他也没聊几句,因为不好意思也没有细看,到最后也没看清到底长什么样,脑子里就留下一个细高细高的轮廓,好像挺帅的。
自那以后,隔三岔五的就会在百灵家遇见兆鹏,我们之间也慢慢的熟悉了,偶尔一两次没有见到他,我的心里还有点小失落,想问又不敢问。干妈给了我好几件漂亮的衣服,说是年轻时候的,她现在不穿了,现在想想真傻,明显就是新衣服,而我都看不出来,不过我好像也爱上了打扮。
03 丑小鸭变天鹅
光阴似箭,日日如梭。一晃一年又要过去了,圣诞节的前一天,舍友一个个都约好出去玩,只有我一个人留在宿舍。那天挺晚了,我接到了一个电话,竟然是兆鹏打来的,不知道是因为一个人在宿舍孤独,还是因为原本就对他有着若有若无的好感,竟然不经大脑就答应了,挂了电话,我就开始有点后悔,这么晚跟男生出门合适吗?思想挣扎了一会儿,又磨蹭了几分钟,我还是下楼了。走到楼梯口,看到他已经在公寓门口等着了。这是我们两个的第一次约会,也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约会,两个人既没去教堂,也没花前月下,只在校园里转了几圈聊了会儿天,就回宿舍了。
有了第一次约会之后,兆鹏后来越来越频繁的约我出去走走,我们也逐渐走出校园,到公园散步、到电影院看电影等。就这样,我恋爱了,我一直自诩是丑小鸭,从来也没有想过在大学谈恋爱,但这件事情就这么发生了,原来丑小鸭也是有人爱的,也有机会谈恋爱。
当舍友们知道了兆鹏是我的男朋友时,她们一个个似乎要惊掉下巴,我这才知道,原来他是那么优秀,虽不是掷果盈车,也是趋之若鹜,那他怎么偏偏就选择了我这只丑小鸭。好心的舍友提醒我,别让他的外表骗了,这种富二代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勤快。我犹豫了,我彷徨了,但最后我还是选择了真诚,既然选择了就要认真,爱过无悔,所以我对爱没有设防,全身心地投入这段感情。
大四上学期我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不幸的是,在大四下学期我怀孕了。孕吐的时候被干妈发现了,而不知世事的我傻傻的以为只是肠胃不舒服,生病了。知道自己怀孕的那一天,整个晚上我都在胡思乱想,把能想到的一切后果都想好了,愿赌服输,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结果却是我想都没有想到的,或许我是幸运,因为他和他的家人勇敢的站出来替我挡着。
这事发生之前,我没见过兆鹏的父母,只听他说过他家是做生意的,有没有钱不是我关心的,所以我也没问过,不过舍友说他是富二代,家境应该不错。记得还是在百灵家,我第一次见到了兆鹏的父母,我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拘谨的不知道该站在哪里,差点儿就要哭了。我准备好了被羞辱、被冷落、被瞧不起、被抛弃……。但这一切都没发生,打声招呼,见了个面,兆鹏的爸爸就离开了,他的妈妈很温柔体贴,当着我的面臭骂了他一通,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到了她自己身上,然后就和我商量着怎么跟我的父母说。
我担心,在我老家,一个女孩子未婚先孕,那是会被唾弃的,我的父母在村庄、在整个家族都会抬不起头,虽然都是贫苦百姓自诩的大家族。兆鹏妈妈说,他们先到我家提亲,把亲事定下来,先不说怀孕的事,这让我的心里少了些忐忑。
我坐着他们家的车回到了我的老家,提亲的事我提前和父母打过招呼了,虽然我在电话里被骂的狗血淋头,见面还是很和谐的。家里明显是用心整理过的,但仍然掩饰不了清贫。兆鹏的父母给足了我爸妈面子,只是说孩子们在学校认识挺久了,他们家对我很满意,冒昧的来提亲,想让我爸妈成全。
我爸妈虽然穷,但那天关于钱一个字都没提,只是说只要孩子们好,其他的都无所谓。我那时好怕他们把我当待售的商品,在我的面前讨价还价的讲彩礼。这门亲事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定了下来,事后我才知道,我爸妈原来看着人家的衣着和谈吐,以及宝马车带来的礼物,已经认定是个富裕人家。
为了尽快给我名分,我和兆鹏很快领了结婚证,举办了婚礼。我已经不再是百灵的家教老师,但我们真成了姐妹,她们一家见证了我的幸福,干爹还是我们的证婚人。就这样,我稀里糊涂的就嫁了。
大学顺利毕业后,研究生我选择了延迟入学。没过多久,我们村里还是知道了我怀孕的事,我确实是奉子成婚,但村里的传言却很难听,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形容这样不检点的女人。等我生完女儿再返回学校读研的时候,我成了我们村第一位硕士,当然也是第一位女硕士。
04 女硕士的幸福
在读研的时候,除了基本学分外,主要就是课外实践和论文。我导师和我公公是好朋友,我的论文就是结合自己家的企业来选题—"企业金融会计的风险因素即合理化防范路径",这也算是嫁过来为家里做的第一件事。
因为我有很多便利条件,我在研二时就开始上班了,在导师的指导下,也顺利发表了小论文并完成了学位论文。因为有了强大的后盾,我也不需要为找工作而奔波。也因为我的缘故,不爱学习高中都没有读完就在外打工的弟弟,现在也到了我家的企业上班,还好他能脚踏实地的做事,没让我为难。
硕士毕业那年的五一假期,我带着女儿回娘家。五一那天是我的生日,也是我奶奶的忌日,也是我被认为是扫把星的日子。习惯了这天没有过生日,习惯了这天没有长寿面,我没有想家里会给自己过生日。我想这么多年了我能不能给奶奶上一炷香。当我跟爸爸说我想给奶奶上柱香的时候,我爸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带着我到了奶奶坟前,给奶奶上了香、烧了纸钱,还摆了供品。
我不知道我爸怎么和家族主事的说的,家族的人竟然让我这个嫁出去的女儿,被叫了几十年的扫把星的女人,进祠堂祭拜祖宗。到了祠堂,才听到家族主事跟祖宗列位说,我们家族第一个硕士来看望他们了,希望保佑家人们平安。原来硕士还有这么大的作用,竟然让顽固的家族老人们破例了。当天,我离开娘家回到我自己的家,因为这里准备了蛋糕等我这个主角的到来。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在企业大楼里遇到了我的堂叔,就是那个读完大学留在市里的翘楚。原来他在一家公司做技术员,这家公司正好和我们有长期的业务往来。堂叔干了二十几年的技术员,满头花白,看他的状态感觉过的不怎么好。
可从小到大,我一直听到村里的人说,两个大学生过得很好,有权有钱,大家都以这两个人为榜样,教育男孩子们好好学习,将来也能出人头地,虽然后面一直都没有人考上大学。而我也是以他们为榜样,将他们作为我走出村子的动力。但现在看来,事实并不和传说的一样。
晚上,我们的一个经理请客吃饭,开桌前,经理有意无意地和堂叔公司老总说有个技术员是我的堂叔,所以,堂叔被叫过来一桌吃饭,还特地安排在我身边,本来技术员是另外安排的。在酒桌上,堂叔显然还是有些拘禁,无奈还是端起酒杯喝了很多酒,堂叔公司老总直夸我堂叔技术好能力强,早就想提拔他了。
没过几天,堂叔给我打电话,专门来感谢我。我被说的有点糊涂,不知道他谢我什么。他说,原来那天一起吃完饭,他的公司老总回去就提拔他当了部门的副经理,原来我没在意的事,那老总还真是上心。
我硕士毕业了,我不是郡主赵敏,但我获得了爱情,有了自己的家庭,我不用出去找工作,只为自己家忙碌。
娘家没要一分彩礼,但婆婆还是给了,并且,自我嫁过来,也经常补贴娘家,现在的我已经替代了那两个早期的大学生,成了家族里最耀眼的明星,村里第一个女硕士,家族里第一个被允许进祠堂的外人。
偶尔闲下来,照着镜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我自己——那个扫把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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