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瘾

        看王小波的杂文老有意思了，短小精悍、幽默睿智、平实坦白。犹如静默在暗夜里，看萤火虫一闪一闪冒着鬼怪的光亮；就着清茶，似有一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和你天花乱坠地絮叨，说到哪是哪，一个个乍现跳跃的灵光让你忽而莞尔忽而吁叹。

        王小波的青春期适值wen  ge ，他发表于90年代的许多杂文涉及于此背景感慨于此背景。对我的年纪来说，那个特殊时期既陌生又不陌生，赶上个尾巴，听闻过许多但不算真正经历过。因而他的说法想法对我而言有点沟壑但可以理解也有点体会，却不敢说感同身受。

        由此而想起印象最深刻的一节初中语文课，是学哪篇课文倒忘了，但文章背景涉及那个特殊年代。语文老师是王小波的同龄人，是经历过上山下乡的返城知青。现在回想，当时老师是被触动了，是有表达欲望了。在这篇课文教学终了时说，“你们是不是真想听听那个年代的事嘛，”大家连声称是。第二天，老师丢开课本，用了整整一节课的时间，娓娓讲述了那个年代里的种种荒唐： 那时选you pai和如今选先进一样，是有名额的。某单位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必须人人发言还必须得提出具体意见。某人思酌再三，只敢说单位食堂做的馒头个头小了点。最终却被冠了个攻击粮食政策的zui名，被打成you pai。不可思议的欲加之罪放在那个年代可是笑不出来的笑话，卓别林自传里的一句经典话说的也是这个意思吧，近看是悲剧远看却是喜剧。

      老师还讲述了他亲历过的一场wu斗，就发生在我所在的城市，即使是在信息不畅通的当时也是震惊较大的一起事件。 在老师绘声绘色的描述里，野蛮而血腥的场面浮现出来。当他讲到被追逐的一方为逃命而跳进粪坑里躲藏时，同学们在下面已经笑得东倒西歪，我也是。然而，当我看到老师表情的那一瞬间，却笑不出来了，老师在那一刻是沉默的是沉痛的？我甚至觉得他是在用一种悲天怜人的眼光看着笑着的我们。这就是听闻与亲历的差别，永远无法感同身受的。

        历史能提供今天的是什么？以史为鉴！荒唐是群体性的被裹挟而产生的结果。裹挟前行，值得玩味……所以王小波的很多文章在倡导独立思考的重要性。

        王小波的杂文是逮哪儿说哪儿。他说蛊惑宣传的危害，例举了希特勒想干的事，三种做法：如果自己动手干，就是个纳粹士兵，危害有限；如果支使别人干，就是个纳粹军官；如果蛊惑宣传，把德国人弄得疯不疯傻不傻的，一齐去干坏事，就是个纳粹思想家。

        王小波说文明与反讽的话题，文明应当允许反讽的存在，可以防止把事情干到没滋没味的地步。我想这是一个物极必反的道理，就像皮球，你不拍打它，它倒乖乖躺在地上，越拍打会越跳的高。他举例极其假正经的维多利亚时期的英国，说鸡胸脯是白肉鸡大腿是黑肉。连鸡胸脯鸡大腿都不敢面对的人不配吃鸡肉，只配啃砖头！然而怪哉的是，正经的维多利亚时期却是色情文学极其“猖獗”极富盛名的一个时期。王小波坦诚自己看过很多这样的书，说随便你们怎么想。哈哈哈，有意思的人。想起同样被称道为为人有趣的大师——季羡林，也是类似的人。调皮的人。可大师们调皮的东西有内核是灵魂，较之为调皮而调皮为个性而个性的东西反倒没啥意思。这意思也不是说成了大师干的事都叫事，毕竟只是人，估计王大师看那类书时手也是累的够呛。但此与彼，细细品味是有所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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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书经得起时间检验。从现如今倒回去看王小波的文章，好些观点挺有预见性的。而且观点来的坦白直接明了，说得也极为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