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卢俊颖
今晨四点半被蚊子叮醒。五点换上衣服做个决定:跑步去二姨家看姥姥。听说大概十公里。
今天十公里成绩姥姥今年86岁。从我有记忆起她一直都在生病。从未停止过打嗝,嗳气。浑身痛。她养育了六个孩子。三男三女。
今天的最后一公里跑到二姨家的时候早晨六点半。姥姥她穿着小黑布鞋,衣着整齐的躺在床上,让我以为她一夜未解衣衫。姥姥睁眼见我不可置信,接而欢喜:“我昨夜还想自己身上难受得要死,琳琳该来管管我,你就真接到了我的信号,来了。”姥姥一把将我搂进怀里。
爸爸妈妈和姥姥没有人能懂姥姥的浑身痛。她说自己是因为生一个又一个孩子碰了凉,生了气,作了浑身的病。在我生孩子前,她坚决让我去剖宫产。她以为剖宫产可以保佑我侥幸绕过这道弯。谁知也未能幸免。通过后来自己在产后风湿这条路上所有的实战经验,我成了家里唯一能听懂姥姥说话的人。成了唯一见一次让她好过几天的孩子。推,揉,捏,按,挤。扎针,放血,拔罐,刮痧。前面,后面。大腿。膝盖。每次见到姥姥都要倒鼓好一阵子。直到我感觉自己有些体力不支。
今天的云姥姥这一生好像是场悲剧。九岁没了亲妈。和后娘一直不开心地生活到出嫁。二十二岁后娘把她嫁给小她两岁的姥爷,姥爷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中医郎。长得白白净净,风流倜傥,还有没有原则,极为善良的好心肠。而姥爷的妈妈,太姥姥则是远近闻名的接生婆。她常常缠着小脚,骑个毛驴被各家轮番请去供养。姥爷的字典里没有疼爱谦让,责任担当。后面的故事作为晚辈是不适合写出来的。总之从前面的字里行间,敏感的人都能想象得出姥姥一生的有多少牵强。
浓郁奔放很多很多次我问过姥姥细节末梢。我想在她所有的生命历程中捕捉到小说创作的原材料。我不能够理解到底是什么能让她生生死死,坚挺顽强。有一次她跟我说是菜市场里的菜。她说如果你觉得心里是冷的。就去看看菜市场。那是人生最热闹的地方。以前我小,不理解。自从做了净食,陪着各色各样的朋友们完成十四天或二十一的净食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菜市场的确能给人以生之乐趣和不死欲望。
欲望那么多天没有咀嚼,回到菜市场里的准备复食食材的人像做了一阵子神仙打算重回人间,而望着满世界的生鸡活鸭,看着新鲜水灵的瓜菜,乡野山货,挨挨挤挤,暗香浮动都会由衷的发出赞叹:做人真好!
幽静出凡尘二姨说:你会写东西,要好好写写你姥姥。我会写东西?我不会。我不是专业选手。只是一直在坚持记录和输出。而时至今日我依然愿意写字,最感谢的人是我的爸爸。爸爸在我童年的小作文里忽略满篇错别字,惊喜寻觅,认真圈出好词好句,然后用他用最热烈、真诚、赞赏目光让我小小年纪便获得了全世界最高奖励~爸爸让我知道,我可以不是公主而是女王。
公主虽然我被一些朋友认为是会写一些东西的。但我知道自己有很多缺课。最要命的是缺的是什么都不清晰。中学考试许多篇作文不减分,大学在各种征文中小获奖项,研究生时虽不适应学术写作,但在写作上的争服欲与虚荣心让我夜以继日。
缺什么最好的朋友曾对我说,你或者选错了专业,你该去研究写作。那时我在写作这条路上也刚刚迎得一些夸赞和掌声。所以自认为也是有点儿天赋的。就像音乐家对音色曲调的敏感,画家对色彩明暗的捕捉,棋手在逻辑思维上的缜密,我以为文字和语感也是我的特长。然而很快,接踵而至的学术论文写作让这一切自以为事面目全非。真正的毫不羞愧地说,十年写️那十万字毕业论文里有我大把的泪。
滚滚我在枯燥无味的数据里寻觅历史背景,认真辨别目的、意义、依据、原则之间的细微差异。我坚持过一意孤行,也可笑得一踏湖涂。我曾在卫勤专业里埋头苦干,研究……写作。我永远忘不了自己寒暑假拖着装满调查表的箱子去四大军区,十二支维和医疗分队里寻求真理的样子。什么暗访座谈,总结数据,补学统计。种种方法齐上阵。那时我不相信那个在写作上有点儿天赋的人怎么可能写不好一篇文章来?我曾努力用简捷质朴的语言打破别人评价我文章空洞没有内涵的批判。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我开始懂,哪怕是你最喜欢的,也有些地方并非能力所及,因为我们生来平凡,所以才在我们追求的路上孜孜以求,变得不再平凡。
不平凡我不知道在写作这条路上我还会走多久。我不知道在跑步这条路上我还可以跑多久。但我想尝试。哪怕再慢。我也会慢慢的写。慢慢的跑。我会慢慢的等我自己。姥姥您一定要肯等我。
我想谁作者:卢俊颖。2017年北京市军转自主择业干部。科幻迷。瑜伽痴。专职陪娃。写作。业余时间帮助产后风湿,产后抑郁患者恢复身心健康。一位真诚的书写者,分享者。联系我,让你变得身体轻盈,心情愉悦。
间隙感谢爱我鼓励我的人。
感谢我的妹妹。一直陪伴我。
你的出生于我意义非凡。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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